就站在茴清苑门口迎接呢。
曲凝兮半垂着眼,视线不四下乱飘。
但……还是忍不住,透过手中玉扇的绢纱,偷看前方朦胧身影。
走得近了,隐约能辨认出裴应霄的面容,金冠之下,有玉山倾颓之貌。
身姿颀长,猎猎红袍,气宇轩昂。
这是一个模糊的印象,实际上隔着扇面,曲凝兮看不清楚,不过她听见了,人群中的赞叹。
及至他们被迎着来到安永侯府的正堂,这里宾朋满座,能来的几l乎都来了,人头攒动,竟然传来了吸气声。
宾客们看不着新娘子的容貌,这是对裴应霄发出的,本就是如玉公子,红衣喜袍着身,惊为天人。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太子美名在外,虽是男子,众人亦是倾仰。
曲允邵稳稳当当地把曲凝兮放下了,看他路上没有出差错,曲辕成和周氏齐齐松口气。
两人端坐在堂上,笑容满面。
曲凝兮双脚落地,下一瞬,裴应霄朝她伸出手来,执手与她拜别双亲。
曲凝兮把手给他,从这一刻开始,作别父母,一路被牵着出去上了花车,他们的手再也没分开过。
众目睽睽,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牵手,欢呼雀跃。
大桓的小夫妻在街上牵手是常见之事,不过未出阁女子,是不能与男子肢体接触的,如今一成婚,立即就要适应牵手了。
饶是曲凝兮
比较镇定,掌心还是冒了汗。
登上花车时,曲凝兮一手举着扇子,一手牵着裴应霄,差点就踩到自己的裙摆,幸而裴应霄扶了她一把。
他手里的力气很大,把曲凝兮拉回神来,别说是扶住她,他甚至都能单手举起她。
上车后,两人并肩而坐,手上也没松开。
他们可以说话了。
“紧张了?”裴应霄并未侧目。
这婚车四面不设车厢遮掩,外头可以看到二人的身影,因此要挺直腰部端坐,说话也不宜交头接耳。
曲凝兮动了动指尖,道:“太多人看着了……”
看得她晕头转向,还别说,耳边的喜婆嗓门极其嘹亮……
迎亲队伍动了,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吹吹打打,在花车的末尾,有好多个宫女,沿途撒下喜钱以及喜糖。
一个个红色竹筐,装满了铜钱撒出去,讨个吉祥如意。
油纸包裹的喜糖,落了地也不会浪费半颗,都被一哄而上捡拾干净。
太子的喜事与民同乐,叫大家伙都能沾沾喜气,这一路上从金稷坊到皇城,能散去九十九筐的喜钱。
这等规模自然是阔绰,不过民间富户婚嫁,散去十几l二十框也是常有之事。
曲凝兮没有留意太多这些,婚礼的后半程,她在苦苦支撑。
因为一只手一直举着扇子,手酸不说,就连肩膀脖子都是僵硬的。
挺胸收腹坐着,头上凤冠又重,坚持一时半刻没什么,可是太子成婚的流程颇为繁复漫长。
她就这么时时刻刻保持仪态,面带笑容,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被裴应霄牵着走。
许多规矩代代相传留下来的,而且女子这一生,就这么一回盛大婚礼,根本不能喊累。
到后来,曲凝兮都麻木了。
被送入东宫的寝殿,整个人呈现一种恍惚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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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应霄要去外头待客,红彤彤的新房内,可以让新娘先行歇口气。
有融月和娴青二人在,一切自然周到,热水饭食,一应俱全,都准备好了。
“太子妃肯定累了吧?先把凤冠摘了,等会儿再戴回去。”
映楚改口了称呼,别说主子累,她跟随走着的也累。
不过这身装束,属实太沉了,顶着它们到处转悠这么久,如同负重行走。
曲凝兮一直绷紧了皮子,万众瞩目之下唯恐出差错,现在骤然松懈下来,顿觉全身泛疼。
尤其是她长时间举着扇子的这只手臂,密密点点的疼,小蚂蚁啃咬一般。
幸而当下是春天,而非炎炎夏日,否则必要遭罪了。
映楚打了热水进来,给她净手,再轻轻按揉几l下。
“太子妃且先吃点东西。”
脸上妆容暂时还不能卸下,太子都没看过呢,得等他回来喝合卺酒。
“好。”曲凝兮扭头打量这个寝殿,非常宽敞,跟她
居住的小院子不能比拟。
她只来过一回东宫,寝殿自然是不曾踏入,不仅是此处,其他地方也是陌生的。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瞥向内间,一座高大的霁玉刻花石榴折屏,石榴多子,屏风内,是一张玉榻。
陌生的环境,但室内燃的熏香很是熟悉,便是裴应霄身上常见的伽蓝香。
曲凝兮稍坐一会儿,缓过了那股劲儿,便去进食。
融月抬了一小桌热菜进来,都是小碟子盛着,分量不多,但足足十几l种。
其中大半是她爱吃的,曲凝兮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
融月笑道:“奴婢是询问过映楚,才给太子妃安排的,太子妃尝尝看,可合胃口?”
曲凝兮不挑食,今日东宫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