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话语,心中更是一片森寒,太岁金砂是罪恶长廊中生长出的邪物,当年是逼不得已,怎么能去主动搜罗?!“你、你——”
“嘘。”洛泠风抬手抵着唇,笑道,“你想说太岁金砂是邪魔修道的邪物吗?可它对我而言,就像是仙门修道士可使用的云砂,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你说,这有趣吗?我这具身体竟然能够容纳世间之恶。这样,你有把握让圣人心回到我的身体里吗?”血箭噗呲一声飙起,飞溅的血落在了卫云疏雪白的衣襟上,她浑身颤栗地对上了洛泠风的那双眼,在血光中,那先前被压抑着的疯狂一览无余。卫云疏的心中浮现了强烈的不安,洛泠风的一字一句都给她造成了莫大的压力。
洛泠风紧紧地盯着卫云疏,看着她的神色变化。末了,轻笑了一声:“你想杀我,趁现在。”
一件又一件事情如潮水涌来,蔓延成了一片更深的绝
望之海。每一个字都残忍得堪比利刃,将仅怀的那点儿希冀切开。卫云疏的脸色很差,她的脑袋晕眩得厉害。她看着洛泠风,缓缓地抬起了手。明明触手可及的距离,她却又觉得像是隔了千山万水,永远无法抵达。杀了洛泠风吗?耳中嗡嗡鸣响,心中仿佛有一道尖利的声音喊了一声“不”,她打出了数道法诀,止住了洛泠风下淌的血,拉拽住了她的手,匆匆忙忙地掠向了凤凰山中。
岛上灯火通明。
鸾君想要从小太岁的身上得到更多的讯息,不惜从天材地宝投喂。
小太岁乐颠颠的,不知愁绪,在不知疲倦地吞了海量的灵果后,挺着圆滚滚地肚皮昏昏沉沉地躺在了榻上。
砰一声响。
烛火摇曳,投落的身影拉得极长。鸾君还没有看清楚她们的神色,便见对方一阵风般掠了过来,吓了一大跳。看着卫云疏双掌、面颊上俱是粘稠的血痕,她愕然地挤出了“你们”两个字,又被洛泠风胸口处那道伤冲击得失去了言语。卫云疏寒着脸将洛泠风放在了榻上。小太岁瞬间从困倦中醒觉,弹跳了起来飞落到了床榻的另一角。看着卫云疏寒峻的脸色,它小小地“啾”了一声,没敢再闹腾。
卫云疏没有说话,袖中飞出了一叠法符。这些法符落向了床榻、红柱、墙壁甚至钻入了砖石,密密麻麻的玄异铭文流转着金色的光芒,旋即又无声地隐没消失。它们都是禁锢、降魔的符咒,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休想轻易地挣脱。
鸾君咋舌道:“你们这是——”
卫云疏扭头看了鸾君一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神中露出了几分哀戚,她轻声道:“圣人心归体。”
她的道体与神魂分离不过数年,而洛泠风失去了圣人心已经一百多年了,日复一日地被洛衡君祭炼,早已经从“血肉”的一部分,变成了“器”。将“圣人心”还给洛泠风,类似在失心的躯壳里放置一颗“傀儡之心”,唯一的区别是,那颗心本来就是洛泠风自己的。
卫云疏思绪纷纷,她的手上动作也不慢,那颗红色的剔透的晶状圣人心飞出,被她打入了洛泠风的身体中。如果那里有一颗“假心”,那她只需要将“假”的替代了,可里头偏偏是“太岁金砂”。圣人心被太岁金砂缠上了会如何?卫云疏不敢去赌。她无法将太岁金砂从洛泠风的躯体里剥离,只能够将它们驱逐,并设下层层的禁锢,不让它们有机会去污染圣人心。
洛泠风冷眼看着卫云疏,仿佛在践行先前应下的“好”字,她没有半点抵抗,甚至任由那昏天暗地的倦意将她的神智淹没,一点点地堕入了黑沉的梦境中。卫云疏的手指压在了洛泠风的眉心,庞大的灵力灌入,指尖浮动着一道道金纹。可就在金纹即将显化的时候,卫云疏蓦地收了手。她想起什么似的,朝着一旁饶有兴致围观的鸾君瞥了一眼。
鸾君被那冷浸浸的视线瞧得浑身一凛,起身走了几步,捞起了缩在了角落里的小太岁,便迈着轻快的步伐,从殿中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卫云疏、洛泠风两个人。
卫云疏吐出了一口浊
气。
她的手指拨开了白发,顺着洛泠风的侧脸滑过,最后沿着脖颈没入了衣襟中。轻轻一拨,便让那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指尖灵力汇聚,仿佛一枚针在雪白清透的肌肤上游走,留下了一闪而逝的绯色符文。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指尖的浮动,那些个符文被带起,从锁骨一直蔓延到了肋下。
洛泠风的眉头微微蹙起,针刺的疼痛有些难耐。昏沉之中她做了很多很多个梦,有在凡间流浪的,也有被囚困在洛水神宫不得自主的。尖锐的刀、血光、剜心……这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重组又化散,反反复复。那股自神魂深处冒出来的痛苦几乎化为实质,洛泠风越蹙越紧,在昏睡中,庞大的洞天法相也轰然散开。就在无数水潮推出的刹那,那些禁锢法符重新燃起了璀璨的光芒,交错的金仙织成了一张庞大的网,落在了洛泠风的身躯上,将那外散的灵力一点点地压制住。
卫云疏坐在了床榻上,她的身姿挺拔如松,面上无动于衷,像是一尊美玉雕成的像。可她的手还在洛泠风的身上游走。
积蓄的痛苦无法得到纾解,睡梦中的人满是不安。洛泠风无意识地支起身,蹭到了卫云疏的怀中。她的面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