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做出抉择了吗?
“那五尊原初邪魔——”卫云疏一扭头就想跟洛泠风提北洲的事情,然而洛泠风没有给她半点眼神,只是含着笑容朝着侍女吩咐了几句,便摆了摆手让她退下。那侍女不敢看洛泠风,但是离开的时候悄悄地觑了卫云疏一眼。她在云中城有些年月了,见到好些个跟云中君长相酷似的人,可没有一个被真人带回殿中的。
真的是云中君回来了吗?
等到了侍女离开了殿中,洛泠风才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裳,她转向卫云疏,视线凝在了她的身上,带着几分讥诮和冷意:“你倒是操心浮黎仙域的事情。”她伸手取来了瓶中的一支赤色海棠,随意地摆弄了一阵,又丢回了瓶中。她又道,“对这支花的呵护也算是细心了,怎么就不如过去所见的那般新鲜娇艳呢?”
过去卫云疏尚在云中城时,每日都会携来一枝花置于窗畔,或是雪白,
或是深红,或是浅绿……点缀着雕梁画栋的宫殿。那样一枝花,在已经是十分华丽的宝殿中,犹为不起眼,就像是她那颗被忽略、被误解又被糟蹋的真心。她没有回答洛泠风的问话,面容上始终笼着一层薄薄的寒霜。
“来,跟我一起去看看你的躯壳。”洛泠风没有指望卫云疏的答案,她只是笑吟吟地觑着卫云疏,语调格外的轻快。在将卫云疏带回云中城后,她的心情便好了起来,好到她可以忽略卫云疏那冷漠的态度。翠裙摇玉响琳瑯,只几个呼吸间,她便到了卫云疏的跟前,主动地去抓握她的手腕。
卫云疏甩开了,雪白的袖子荡起,仿佛要挥落袖上尘。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早没有了故地重游的感怀。她在想,洛泠风说的话不错,她不能恢复过去的修为,那么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执棋了。纵然如今与不周弟子关系极好,可她没到那个境界,有些事情,不周就不会让她知道。但是魂魄与身躯叠合后,她真的能够走出云中城吗?过往她可以全心全意信任洛泠风,然而此刻,她不得不去怀疑洛泠风的用心。她会不会在那一过程中东手脚?
“你在怀疑我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洛泠风眨眼问,她看穿了卫云疏的心思,反而很高兴。过往的冷漠与疏离如消融的冰层,在消失后显露出的便是骀荡的春光。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没有大笑时的癫狂,只有卫云疏曾经真心期许过的快活——但是不管怎么样,卫云疏都疲于靠近了。
将视线从洛泠风的脸上挪开,卫云疏淡淡问道:“不应该吗?”
洛泠风认真点头:“应该,太应该了。”她伸手去抓握卫云疏的手腕,在卫云疏再度闪避的时候,那点缀在衣裳上的墨色倏然荡开,化作了洞渊重水密密麻麻地排布在四面。潮湿的水汽迎面扑来,带着丝丝的、透骨的寒。洞渊重水游走间,一道道细微的声音如雷霆走。卫云疏骤然抬眸看洛泠风,对方的脸上,仍旧挂着如春风般温煦的笑容。
卫云疏心间一刺,顿时搭下了眼帘。
洛泠风满意地钳住卫云疏的手腕。
她拂袖开启了禁制,拉着卫云疏走向了一片霜寒的雪洞。大大小小的池子错落,时而见金鳞跃出,与壁上的珠光相映衬,珊瑚宝树、奇珍异草,极近奢华。卫云疏知道云中城有这样一处禁地,用来关押罪大恶极之人的,但是云中城立宗以来,只有宿天衡被扔入到禁地中,不久后她又找到机会脱身。寻常凶徒,只羁押在森罗殿中。她年少时跟师尊来过此处,入眼满是荒寂凄凉,却不想彻底变了模样。
忽然间,卫云疏察觉到几分异样来。禁地囚牢,就算没有罡风毒火,也该是灵机被压抑的绝灵地,可此处灵气蓬勃昌盛,不亚于洞天福地。她蓦地扭头去看洛泠风。
从卫云疏的眼神中,洛泠风轻易地读出了她的所思所想。轻笑了一声后,洛泠风云淡风轻道:“我将这处禁地与东洲灵穴打通了。毕竟这里可是为云中君准备的‘陵寝’,岂能是绝灭生机的恶地?”
卫云疏冷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洛泠风昔日在南洲灵穴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今知晓她早在东洲动手脚,一股寒气顿时顺着脊骨蹿升。她怎么做到的?而且失去了圣人心后,她修行的速度怎么还那样快?
洛泠风微笑道:“唔,很多年以前?记不清了。”
有所图谋自非一朝一夕的事。
两人沿着僻静的甬道一直往前,直到到了满是霜华的雪洞中。
那具精致的冰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宽大的玉椅。卫云疏的躯壳一身白色殓衣,低垂着头颅坐在了椅上,她的躯体灵机通畅,甚至比当年的她更为强悍,一眼望去,仿佛是一个陷入昏睡中的“活人”。卫云疏的视线慢慢的移动,最后眸光定在了一道金色的、小指粗细的锁链上。那锁链拷着她的四肢,将她的躯壳牢牢地束缚在了玉椅上。
卫云疏在云中城的宝阁中见过金链,知晓它是一件用来囚困人的真器,名曰“囚天锁”。
“不喜欢吗?”洛泠风偏头,凝视着卫云疏那比寒霜还有冷峻的面颊,拍了拍手。金色的锁链顿时消失不见了,但是一抹淡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