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来的是更为汹涌可怖的激流。
“卫云疏,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洛泠风朝着卫云疏招手。
卫云疏没有动弹,她满是狐疑地望着洛泠风,身躯崩得更紧。
洛泠风见状大笑,她抬手抹了抹眼尾,嘴唇轻启:“我难道还能在这里再杀你一次吗?就算我有这个念头,你会给我这个机会吗?”
不提让她回云中城的事情了,好似那段过往轻轻揭过了。
可卫云疏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般看着平静的洛泠风更是让她忧心忡忡。
“不来就算了。”洛泠风也不强求,扭头就走。
卫云疏眉头蹙得更紧,她看着洛泠风的背影,那被江风卷起的袖子像是血与火在翻飞,在月色下蒙着一些诡异。卫云疏定了定神,最终做下了决定,几步向前,一伸手便抓住了那一团血与火。另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洛泠风的肩膀上,她垂眸,瞥着一缕白发从指尖缓缓滑过。她开了口说:“你说,我听。”
洛泠风没有拂开卫云疏的手,她也没有回头看卫云疏那复杂的眼神,只是古怪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毁了一具元婴化身,镇压混沌树,截断一条战线,是有心对付罪恶长廊?”
卫云疏抿唇,她听出了洛泠风语气中混杂的一抹讥讽和怜悯。
洛泠风讥诮道:“见着我的化身过去,就能证明那喂养血棘的庞大精气就是出于我了么?”
“今日洛水神宫弟子有余力清理血棘,那么等他们无力之时呢?占据了落日坟丘的血棘会往哪一边去?”
卫云疏的心思有些乱,她张了张嘴,道:“血棘需要用血肉精气来滋养,又固定在原处,至少比罪恶长廊好对付。”
洛泠风笑:“卫云疏,你说,那偌大的南洲灵穴,够不够养它啊?”
卫云疏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怒意上涌,拔高声音道:“你疯了?”手掌上的力道倏地缩紧,仿佛要将肩骨捏碎。
洛泠风仿佛察觉不到痛意,又大笑道:“不妨再告知你一个秘密。洛水神宫的道器,现在是那三家共同执掌。但是他们不知道,那道器并不是修为够了就能掌御的,还需要一张天命符,而洛水宫,其本身就是一张符。所以啊,现在洛水神宫相当于没有镇道之器。”她蓦地扭身凝视卫云疏,声音温柔得像是一道春风。
“去吧,卫云疏,你可以去告密,去泄你这三年的心头之恨。”
卫云疏神色松动,她轻轻地松开了手,垂落在了身侧。
她哪有什么恨呢?满腔的爱意到了如今也化作了说不尽的悲哀。
洛泠风已经堕入了执念中,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抬头看着月色,人世之间缺为常,就算圆满那也不得长久。
“我不确定那颗心脏上是否还藏着什么暗手,怎么都要地火天炉里再走一遭。等它彻底清净后,我便会将它还你。”
“再之后,你想利用它做什么,都是你的事情。”
话音落下,卫云疏不再看洛泠风的神色,化作了一道遁光,如利剑穿过苍穹,只余下了一道惨淡的剑痕。
洛泠风仰头看着,笑容慢慢地收敛了起来。她一拂袖,如闲庭散步般走在了江面上,身后狂潮汹涌,是一种永不安定的动荡与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