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交手,以她一人之力,自然难以对付一群妖修。可现在不一样了,一群妖修挤在了方寸之地,如临悬崖,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
侯焕气急,不由得破口大骂道:“不周弟子几l时也变得这样无耻?!”
荀欢面上没有半点波动,将剑光一催,湛湛的剑芒在半空分化成百上千道,此刻呼啸作响,齐齐杀向了飞碟上的妖修。经验老道的尚能掐着法诀应对,可一些心性不足的,在身处下风时,也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一个不慎,就被剑光打落,向着下头跌去。一时之间,剑光与雷罡齐动,将天幕映衬得五彩斑斓,绚丽非常。
直到两刻钟后,一身狼狈的侯焕终于落在了平地上,与他同行的妖族修士只剩下三人了。他恨恨地瞪了荀欢一眼,双眸一片猩红。
荀欢只是淡然地收了剑,转身就化作剑光飞向殿中。
大殿中,此刻一片阒寂。
金雕玉砌,珊瑚宝树,煞是华美堂皇。
但是最夺人视线的是殿中的六尊三丈高的、形貌各异的雕像。居于最中间、要高上数尺的是一个肩上立着一只小山雀的女修,她的眉眼凌冽,衣裳的褶皱如同水波。待到众人要细看她的面容,却见眼前一片模糊,仿佛有玉雾笼罩,怎么要瞧不真切。视线略略往下一扫,却是一座黑色的小碑,上头铭着两个龙飞凤舞的金字:太岁。
卫云疏眼皮子骤然一跳,蓦地想起了灵兽袋中的小山雀,它此刻又陷入了沉睡中,漆黑的一小团随着灵机吐纳微微起伏。卫云疏又仰头看那“太岁”的造像,不知为何,她肩上的那只小山雀忽地不见了。
谢知潮扯了扯卫云疏的衣袖,低声喊了一句:“薄道友。”
卫云疏抬眼看谢知潮的神色,发现她的面容上笼着一种莫名的冷肃。眼角的余光落在其他修士身上,见一个个面色发白,阴郁冷沉,似是遭遇了巨大的打击!卫云疏眼皮子骤然一跳,一颗心也怦怦地跳动了起来,仿佛要跃出胸腔。她的视线终于从
那莫名吸引她的雕像上挪开了,落在了另外五尊神色各异玉雕上。有挽着披帛状若飞仙的高髻女修、有骑着大象托着一/本/道典的高冠道人、有身后金乌载日法相的青年俊士、有手托着脑袋的无首尊者,还有那周身缠绕着一条五爪真龙的强悍修士。光靠造像分不出这些人的身份,然而底下的黑色石碑上俱有点破他们身份的金字!
雍和、朝灵、穷桑、罗睺、计君——
这分明是罪恶长廊五尊原初邪魔的道号!
秘境是罪恶长廊留下的?他们是进入了魔窟里?!
卫云疏总算是明白了众人面色极为难看之因。
他们入此秘境中,未曾见到罪恶长廊的修士,可越是如此,心中越是不安,生怕罪恶长廊酝酿什么大阴谋将他们一网打尽。
“秘境在不周的地界,诸位道友竟然没发现此处为邪魔所侵吗?”汤长生与洛水神宫一众站立在一处,此刻手中捏着一柄折扇,脸色阴郁。
谢知潮寒着脸,没有应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六千多年前的仙人遗府,怎么会是罪恶长廊五尊洞天邪魔?!
洛泠风轻嗤了一声,倒是没有太意外。她从邪修那取到了半本《上清密录》,便已经见了那些个神名。什么是仙神?什么是邪魔?这是天命定的吗?只不过是后人来取的名字而已。不过其中还是藏着许多谜团,譬如那上清神域,又是什么地方?看上清密录中的记载,同浮黎仙域还是有很大不一样的。
“墙壁、墙壁开始变化了!”忽地,一位修士怪叫了一声。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金碧辉煌的墙壁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云雾,一道道光影穿出,映照出一幅瑰丽的画作。前方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塑像上忽地现出了一股强横的灵机,那高冠的骑象道人手中的道典忽地翻动了起来,随之响起的是直接映入修士的心神的声音。
“遂古之初,鸿蒙未辟。天地无形,亘古无音。元炁浩浩,不见列星。游乎其中,天地之精……”
是在演开天辟地的场景!卫云疏眼神微凛,试图将这声音从识海中驱逐,可怎么都无法屏蔽,像是大道之音,无处不在。在试了诸多法门后,卫云疏索性放任这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任它讲述先天之精自混沌中生出又传道众生的故事。漫长的岁月在记述中只得三两行,等说到六尊先天之神将名号印在天地间,也不过过了小半个时辰。
“真是可笑荒唐!”谢知潮寒着脸,怎么也不信那个传闻,只当是邪魔歪道为了传播自己的邪念留下来的手段。她讽刺道,“罪恶长廊修士戕害我辈数千年,行事不正,如何为‘正’?”
“如果是北洲那几l位侵夺神名呢?”一位修士猜测道,在这之前他并没有听过“神”的存在,见众人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定神,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尊神陨落,故而我辈不闻其号,而罪恶长廊那边趁机夺取名号,侵占功德,塑成不死之身,是不是很有道理?”
“或者就是一念堕邪?”修士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给那传闻补一
个让自己满意的结局。
道音余波在殿中荡开灵机,云雾之中的浮光仍旧在演化满是荒蛮之气的图景。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