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备和疏离。云中君甚至都不愿跟洛泠风多说一句。而洛泠风呢?谢知潮悄悄地抬眸,隔着渺渺的水雾,只窥见一抹一闪而逝的鲜红,似是衣袖拂动勾起的一线。
“薄道友?”谢知潮担忧地朝着卫云疏望去,到底是没喊出“云中君”三个字。
“无事。”卫云疏朝着谢知潮笑了笑,眉眼温润平和。她没有多看洛泠风一眼,只是定定地望着那块散发着神秘光华的天星碑。散修已经被她的面容以及手中的太一剑所惊,又见她与不周弟子一道,一颗心顿时凉得厉害。虽然总说为了道途搏命,可在那样危险的境地,他们还是会顾惜自身,一声不吭地让开一条路。
“小太岁。”卫云疏朝着谢知潮肩膀上蜷缩起来的小黑团喊了一声。
小黑团子抖了抖羽毛,假装没听见。等到卫云疏又轻又柔的声音再度响起,它才猛地抬起头,虚弱地“啾啾”两声,似是在畏
惧什么。卫云疏伸手接过了小太岁,取出了一枚灵丹喂给它,伸手一指前方的天星碑,轻笑道:“能毁了它吗?”她不知道秘境里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天星碑,只知道看见一座便毁一座。
小太岁见了灵丹便忍不住诱惑,鸟喙在卫云疏的掌心轻轻一蹭。一股灵力将它的周身包裹,它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撞向了那座天星碑。小小的身躯中蕴藏着极为强悍的力量,那原本连搬山术都撼动不了分毫的天星碑被小太岁这么一撞,顿时发出了一道裂响。裂隙如同蛛网般在碑上蔓延,一枚枚浮动的金色道文瞬间破碎。不周弟子见天星碑开始破裂,也纷纷地将剑芒一催,朝着上头蓦地斩去!在响遏行云的剑鸣中,那载着“斩诸我”之法门的天星碑彻底化作齑粉。
只是,在这连绵不断的震响中,一道极为尖利的声音冲了出来:“谁人扰我沉眠?!”话音落下,便是巨大的爆响传出,恐怖的力量瞬间席卷整个秘境,天崩地裂,脚下陡然生出一道十丈宽的裂隙,如大漩涡一般,要将站着的人尽数卷入其中。
“故弄玄虚!早已经凉透了!”小太岁扑棱着翅膀,鸟喙对着空气一阵乱啄,语调中藏着几分怒气。
卫云疏眼皮子一跳,咆哮声中夹杂着一股让人晕眩的力量。她伸手将小太岁一捞,塞进灵兽袋中,自己则是顺着那股庞然的吸引力向下落去。
然而,一道鬼魅似的身影近前,那股冷香卷来,似是要侵入她的世界。卫云疏瞳孔一缩,将剑芒催动,想要借此阻住洛泠风的脚步!哪知洛泠风根本没有退却的打算,周身水潮卷动,将剑芒吞了大半。余下的数道削落了雪色的长发,甚至在她如玉般的面颊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血光照入眼中,卫云疏不由得想起破庙中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伤痕这样的血。耳畔的急响消失了,漫长的时光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挤压,凝聚成了一个点,定在了那一刹那。等卫云疏回过神来的时候,手腕已经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溅起的水潮落在了她的脸上,更是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洛泠风已经近身,半拢着她轻轻地笑问:“卫云疏,你还要到哪里去啊?”
卫云疏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打了个寒颤。洛泠风的面色煞白如凝霜,她的双眸一片赤红色,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不是过往的幽沉,而是一种诡色,还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空落。卫云疏神思惊回,腾出左手朝着洛泠风的身上一拍。洛泠风抬手接招,面颊上浮起了一抹奇异的笑。
“卫云疏,你不是会还手吗?你也不想死,对不对?”她的语调中渗着一种森冷的恶意,白发如雪,红衣堕火,宛如一只癫狂的恶鬼。
卫云疏拧眉,莫名其妙地望着洛泠风。
谁会不想活?
“你跟他们一样的,你只是借着机会要逃开云中城,是不是?之后呢?你打算如何?是要借着不周——”耳畔的低喃最终被一声轰然的声响打断。在来人往来间,深不可测的裂隙已经到了底,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宏伟壮阔的宫殿,无数粲然明亮的宝珠将四面峻崖
照得犹如白昼,直至此刻,才见得数千年前仙人遗府的堂皇气象。
罡风如刀,藏着一股冷煞,四面浮动的灵机躁动,想要于此修行,还得细细打磨方能将它纳入体内,与如今的仙域倒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卫云疏心不在焉地想着,见洛泠风也在打量这座宫殿,便觑准了机会,甩开了那只如铁钳般的手,脚下一动,瞬间退开了几丈远。
秘境里到处都是空间异变,明明是一同下来的,可除了洛泠风之外,这里便没有其他的人在了。
看着那座宫门紧闭的仙人遗府,卫云疏的神色不由得凝重了几分。天星碑上记载着“斩诸我”那样的道法,这宫殿里会不会也有呢?或者是比这更为邪异的道法?她的心念浮动着,想要将小太岁喊出,打探一下消息。哪知先前一刻都不想在灵兽袋中待着的小山雀,此刻呼呼大睡,怎么喊也叫不醒,颇为安逸。
卫云疏无奈,只得放弃。数千载过去了,小太岁修为退步到筑基,遗忘了大半事情也很寻常。
洛泠风觑了宫殿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她冷眼瞧着卫云疏,唇角勾着一道莫名的笑。卫云疏不理她,她便从卫云疏的身边走过,也不看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