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莱的心隐隐作痛,不看他,好轻好坚定地答:“我不会走。” “那我出事怎么办?”厉少愚问。 “你残废,我伺候你;你死了,我来埋你。”阿莱鼻子有点酸,“最好,你平安健康。我嫁给你,我们像现在这样过日子。” 厉少愚喉头一滚,只颔首,把眼睛紧紧一闭,眼泪顺着来路溯回心底。这一刻,他无比渴求一个拥有新秩序的新社会。如果生于和平年代......不需与旁人角力。 看见赢面小,他再大胆,也不敢往下想。 一双眼,盈满爱,化成水,在眼底粼粼地翻涌着。 他望向阿莱,望过好一阵,仿佛如释重负地一笑。强把重重困难忘却,装做这一切不曾发生过。 阿莱伫候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未几,厉少愚忍不住了:“放心,我会赢的。”半晌,又说:“我们会赢。” 希望是泡沫,轻飘飘,明亮亮,一戳即破。 阿莱不忍心,也清脆地笑,犹怀信心地点头。 原来那些顾虑,她也早有了。 这寒浸浸的冬夜,春风吹过一度,厉少愚便战战兢兢举起白旗。玉人在怀,他胡乱地安慰自己,合情合理呀!都说么,男人一过二十五,走的全是下坡路。 黑暗中,炯炯地注视阿莱,不声不响,不知不觉,已是六点几。 阿莱被胡渣刺醒,无意地款摆柳腰,一手摸索至厉少愚后颈:“好...了...” “好不好玩?”厉少愚作怪地问。 阿莱睡意全无,怎么会不“好玩”呢? 一阶一阶攀上天梯,铺垫的是坠下云端那刹那的失控——软弱地下坠,轻盈地漂泊。在天地间,比任何时候都要原始。 余音绕梁,厉少愚也有些迷乱。 “阿莱。”“哥哥。” 二人同时唤起对方,本已亲密无间,但也竭力再敞开一点。 阿莱娇慵地笑,仰之弥高:“上帝什么都知道。” 厉少愚一心要抖起来,低首沉声道:“咱们有婚约的时候,我还没信教。” 阿莱到底没忍住,白他一眼:“你可真会说话。” 厉少愚识趣,省过后忙说:“我知道了!你愿意嫁给我了!” “少说废话!” “我现在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不行。” “嗳呀!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行就是不行,以后再说吧。” 厉少愚不死心,掐住她腰间的痒痒肉,半胁迫地:“真不行?” 阿莱故意闭上眼,侧过身,只等他再闹上一闹,然后半推半就地答应。好半晌也没动静,阿莱悄悄睁眼,目光偷偷要往他脸上扫。 扫个空。 真烦,死没动静的,居然像乌龟似的缩进壳里,不动弹了。 这份机心,头一回落了空。 厉少愚也有几分灰心,他是个没将来的人,不愿再胡搅蛮缠,想给阿莱留个后悔的机会。悄默声儿地下床,把外套一穿,躬身往她颊上一吻,就转身下楼。 阿莱咬牙切齿,想抓着他重重捶上几下,以解心头之恨。 起身掀起窗帘一角,但见厉少愚已走至院门,回身望向这里,对她挥挥手,还笑了笑。忽地脸通红,满眼水汪汪,放下窗帘后,不争气地哭了。 厉少愚知她气恼,亦是心口哽住,不敢回头,只大步地往前走。 阿莱退回去,伏在他枕上放声痛哭。真是个混蛋,说的话全不作数,只会临阵退缩。哭了老半天,又恨又骂,又骂又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虞沅君出门上学,在楼前听见动静,赶忙上来问: “怎么了呀?” “没什么。” “是不是和厉大哥吵架了?”虞沅君没听见他们吵。坐至床边,一下一下顺着阿莱的背心:“你要是不说,我到分行找他去。什么玩意儿?刚订婚就敢这么欺负你,真以为你身边没人了。” 哭声渐小,阿莱坐起来,用手捂住双眼,有点泣不成声:“没他的事,你别找他麻烦。” 这份情,这份爱,于他而言,也许只是一粒沙子。 “是我让他恼了。” “你会这样?我不信。” 虞沅君抱住阿莱,颔首见她双眼已哭得通红,心痛至尽头,竟忘记气恼。反应过来,暗骂厉少愚千百回,只是没有她允许,不能自作主张当面去骂,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