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找——”
随着他的转动,至冬人的指尖轻轻划过少年的侧脸,他愣了一下,少年也惊讶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的后者立即抬手,将至冬人的手轻轻捂在了自己的脸旁,好让它离自己更近一些。体会着脸颊传来的手套完整的触感,少年笑盈盈的。
“可以找找嘛,虽说在这种时候主动触霉头是不大像话,但压着一肚子心事过年也不好。”
“嗯。”
于是在这除夕时分,璃月港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多了一支乱窜的细流——一个本地居民十分熟悉的少年拽着一个异乡男人的衣袖,买尽了街上的大小玩意,看遍了民间艺术家的街头表演。
“你喜欢这个吗?”
“如果我把它从你手上抢过来,再丢到地上踩一脚?”
“唔,那如果是别人把它抢走,再丢到地上猛踩好几脚呢?”
“除了难过就没有别的想法了吗?你就不想把签子捡起来,插进抢你东西的那个人的鼻孔吗?”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报复啊!”
……
摩拉叮当作响,诸如此类的对话反复上演,却没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折腾了这老半天,他们没找到希尔讨厌什么,会为什么感到生气,反倒是少年的肚子先填饱了,坐在路边的石凳上怀疑人生。
现实告诉他的答案是,愤怒、厌恶这类情绪之于希尔,就像声音之于先天的聋人。聋人的世界本就不存在声音这种概念,而在希尔的世界里,似乎除了悲伤,他找不到更加富有攻击性的负面情绪。
他好像只会难过,甚至有人伤害了他他也不会主动报复回去。他缺的好像不止愤怒和厌恶,但他又说不出他缺少的到底是什么……
好不容易被抚平的眉头又紧紧皱在了一块,不是坐在石凳另一侧的男人希望看见的模样。
由于体温很低,希尔呼出的气并不是白色的,所以旁人很难看出他在叹气。
他愿意陪云苓胡闹,愿意回答云苓提出的奇怪问题,愿意回应云苓的各种奇思妙想,却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云苓这么在乎他是否讨厌某物,为某物感到愤怒。
而拿屁股对着他的少年正抬头仰望着天空,心中所想正好能回应他心中的疑惑。
一个怎样都不生气的人,真懂什么叫做高兴吗?
一个什么都不讨厌的人,真懂什么叫做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