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下了镜流的邀约,从库房中取出封存有段时间的飞剑。 退后半步的镜流早已举起手中长剑。 结果并未出人意料。 镜流在进步,我在退步,输给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是赢的人并不满意,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将剑器收起来之后站在距离我两步之遥的地方。 随着应星从我手里接过受损的剑器,我看到正打算启唇的镜流突然退后一步。 来客已经回身,她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回头:“我希望你心里有数。” “放心。”我笑着朝她挥手,“再见。” 应星就安静站在身边,我转头去看他,青年刚把剑器放好,正敛下眉目不知作何感想。 我稍微低下头,凑到他面前:“在想什么呢?” 在我面前时脾气总是格外好的应星摇头:“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不是让我更好奇了吗? 应该是看到我追寻的神色,应星才笑了一声接着道:“只是想起你在很久之前告诉过我,说罗浮那位剑首是当世最好的剑客,当时我还不太相信。” “镜流与华都是比我要更加纯粹的剑客,嗯……,华在不久之后可能要步我的后尘。”我顺着应星的话往下,最后下定义,“不过华与我也不是一类人。” 寰宇之中,芸芸众生皆各自不同。 应星没有再发表意见。 他在家里与在外面的时候就仿佛是两个人,我盯着他看了好半晌,艰难将视线挪到不远处的空地上。 没敢再继续看他,我只能随便找了个话题:“这里是要留着栽种什么东西吗?” “嗯。”应星点头,“我托人带了些种子回来,到时会撒下去。” 他丝毫不在意衣摆被尘土染脏,直接俯身从那块儿被空下来的地上摸出一粒泥土:“这里土质不算好,有空儿我会改良一下。” 我听着点头,刚把悬起来的心放回胸膛,就听到应星继续问:“不敢看我了?” 怎么还能在这儿明知故问呢? 我叹气:“毕竟你太好看了,我怕再多看两天,过了婚假之后不想去上班了怎么办?” 应星已经将手里的土质碾碎,他回头,毫不在意就将手里的尘土扬起:“你这话最好不要被将军听见。” 我笑着点头,然后跟他提起正事:“仙舟联盟再过不久就会与步离人正式开战,你最近忙碌,怀炎估计还没来得及把消息告知给你。” 我看着应星神色变化,最后还是告诉他说:“亲手给故乡报仇的时候就要到了。” 朱明有火器,有金人,这些都是需要工匠亲手操作的精贵战争武器,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随军,没有仙舟的战舰会拒绝一个手艺绝佳的匠人,尤其他还是怀炎的弟子,现在是我的丈夫。 他只是点点头:“我会考虑的。” 见应星不打算深究,我也跟着将这件事给放下。 只是难得赋闲在家,坐在身旁的人却一刻都不得清闲。每当我撑着下颌闭眼小憩,闭眼时他拿着东西坐在我对面雕琢,等我睡醒后他依旧摆着那副姿势,堪称勤勉。 正巧我起了兴致,他盯着手里的东西,我就盯着对面像是画中人一样的青年看。 大概是我的目光存在感过于强烈,应星没过多久就抬头看过来,我先是对上他的目光,然后无辜眨了眨眼睛。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半晌后又低头。 安静的时间就像是从指缝里淌过的流沙,留不住,抓不着,等回过神来就已经消失不见。 应星是在我们成婚三个月后决定要跟随朱明的舰队出征,我没有挽留,甚至还去光明天送了即将远行的战舰。 巡猎与丰饶之间的战争于那一年彻底点燃,星际和平公司每日轮播的新闻几乎都是关于这场战事。 朱明对于整个仙舟联盟而言都举足轻重,丰饶余孽们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应星回到朱明时距离出发已有半年之久,前线的舰队在后备充裕的情况下回转,是因为朱明遭受了袭击。 他从掀起征战起就跟随战舰,再一次认识到丰饶民的可怖。 六艘仙舟所派出的战舰并非各自作战,而是守望相助,在不算长的时间里,刚踏入战场的青年着实吃了不少苦,可他现在站在星舰上,再也没人能够忽视他。 他不再是那个曾经在仙舟扬名却处处被挤兑的匠人,而是战场上操纵军械所向披靡,成为别人依靠的有用之人。 这样的想法止于朱明与罗浮合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