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过了一个时辰,目光才悠悠地看向他,意味不明地说道:“居澜,你可知我为何会让你做下一任家主吗?” 崔居澜神色一顿,低眉垂首:“请父亲明示。 崔家家主哼笑一声:“你虽不是嫡长子,却比你大哥更加聪慧,更有远见。我对你寄予厚望,家族的兴盛日后就要交予你了。” 说着,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可你看看你在干什么?我们和恒家是结亲。你现在这个样子,最后是想弄成结仇吗?” 崔居澜拳头紧握,向来波澜不惊的心却泛起了滔天巨浪。 为了崔家,他退了与谢姮的婚事,与素昧谋面的恒家女郎结了亲,这难道还不够吗? 为什么还要逼他,他不想和不爱的人朝夕相对,这也不行吗? 不管他有多么愤怒,可最后他也只能低着头,恭敬地回道:“儿子知道了。” 崔家家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愿你是真的明白。去吧,不要再让我失望。” 思绪回拢,望着眼前含羞带怯的美人,崔居澜慢慢靠近,吻了上去。 二人跌落在枕被上,修长的手伸出,摸索着放下了帘钩。须臾,从红帐中便传来了女子的娇吟和男子低沉的喘息。 他一声一声地唤着“恒娘。”用力而又痴迷。 谢姮抬头望着帷幔绮丽的花纹,思绪飘忽。心里无端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魏兰芷的话语,言犹在耳。 魏宴安此刻究竟在做什么?真是在军营处理公务,还是与人谈情说爱,共赴良宵去了。 她越想心越乱,干脆拉过被褥盖上了头。 翌日,谢姮起得很早。 秋鹭进来给她梳妆时,却注意到了她眼底浓浓的黑眼圈。秋鹭手微微一顿,多抹了点脂粉掩盖住了。 谢姮望着镜中略显憔悴的自己,蹙了蹙黛眉。 马车早已备好,瞧见谢姮出来,等候的随从十分有眼力见地摆上了脚凳。 谢姮扶着秋鹭的手,登上了马车。 秋鹭一边翻着手上的账薄,一边对谢姮说着她昨天打听来的消息:“这当铺的掌柜叫刘富,听白管家说是将军奶娘的丈夫,才捞了个这么个差事。” 谢姮神色不变,只道:“将军的奶娘?未曾在府上见过。” 秋鹭脸色暗了一瞬,低声道:“早在五年前就故去了。念着她的份上,将军对这父子多有照抚。” 谢姮勾了勾嘴角,眼神轻蔑:“胃口大了,想要的东西就更多了。” 秋鹭也不禁咂舌,除了钱庄,那就属当铺最赚钱了,每年盈利的数目岂止账薄上算的这点。这个刘掌柜,也不知是从中捞了多少油水。 魏府在幽州正中心,离着东城倒还有些距离。谢姮昨夜想着事情,压根没有睡好,便趁机在马车上眯了一会。等到当铺时,秋鹭还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谢姮便睁开了眼。 当铺的生意很是不错,一直有人进进出出的。当东西的,赎东西的,都在忙着办事。 刘富此时手上正拿着一块玉佩,从料子挑剔到成色,想方设法地压着价钱。把来典当的人说得哑口无言,就要妥协答应下来。谢姮走近柜台,恰巧听见几句,眸色微暗。 刘富做成了一单生意,正美滋滋地算着账,抬头就看见了面前的谢姮。 他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瞧着谢姮的穿着便知身份不凡。只是不知这等人物怎么来了当铺,他谄媚地开口:“夫人,是来赎东西的还是当东西的?” 秋鹭正想表明身份,谢姮却暗中摆了摆手。 她从手上褪下了戴着的玛瑙玉髓手镯,放在了桌上:“这个可以当多少?” 刘富两眼放光,拿起来看了又看,举起了一只手:“夫人,这个数,五百两你看怎么样?” 谢姮低笑一声,眉尾轻扬:“粉色的玉料可不常见的,就五百两,那不划算。” 刘富眼珠转了转,摇摇头,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玉镯虽质地细腻,用料也好。但毕竟不是新货了,那自然是会贬值的。” 说着,又拍拍胸脯,神情自得地说道:“还有,你尽管放心,我们的东家可是魏府,镇南王知道吧?那绝对是童叟无欺的。” 谢姮神色淡了下去,冷声质问:“哦?你就是这么打着镇南王府的旗号,来坑骗人的?” 刘富察觉到了不对,脸上也没了笑意:“看来,这位夫人不是诚心来做生意的。有意来寻我麻烦的。” 秋鹭上前一步,对着他厉声说道:“放肆,不得对夫人无礼。刘富,我家夫人便是出自魏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