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冷意的弦月高高挂起,为庭院撒下些许微光。 夏油杰一鼓作气的说完后就哑了火,安静的等待着“审判”。 也许是五分钟,也许只过了十秒,时间的概念逐渐消失,周遭过于安静的氛围让他的喉间干哑起来。 他啪的按在手机屏幕上,将电话静音,隔阻了自己略带颤音的呼吸声。 不知何时滚烫起来的五指抵在榻榻米上,得不到安抚的炙热逐渐成了煎熬。 心脏如擂鼓。 呼吸似刀割。 ——如果什么都不说,瞒下来就好了。 就像他一直瞒着伏黑甚尔的事情一样,只要去威胁那个式神、威胁禅院家主。 夏油杰闭上眼,思绪如乱麻。 ……也对。 这种事情,就算是深雪也无法接受吧。 杀了自己双亲这样残忍的事情,无法理解也是正常的。 一般人听到好朋友说杀了亲生父母,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深雪不知道。 她听到这句话大约怔了几秒才回过神,迟疑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厌恶。 夏油杰喉间滚动了一下。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打开语音,慢慢将星浆体被非咒师愚昧教派所害的事情、村庄囚禁的两个能看见咒灵的双胞胎姐妹的事,还有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深雪从小背着咒术准则长大,伤害非咒师的事情在她眼里就是错误的。 这一点夏油杰十分清楚。 所以他很紧张。 紧张到不敢用力呼吸。 他原本想过的,他会被悟不理解、被硝子不理解、被夜蛾老师不理解,被所有人不理解。 但唯独深雪…… 他想得到她的理解。 所有人的指责骂声和攻击他都不在乎。 只有深雪…… 请不要那样对他。 “我想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乐园,那样的话,诅咒也会随之消失,深雪也可以不用再管诅咒和天与咒缚的事情了吧,还有更多的人不会再被用弱小伪装自己的猴子所伤害。” “没有咒力的人就是猴子吗?”听到这里,深雪还没有理解过来弑亲的缘由,就不高兴的皱起了眉:“我不觉得是这样。” “……是吗。”夏油杰捏着手机的手一紧,然后陡然一松,“是啊……是呢。” 他半阖上眼,紧绷的背部骤然失力似得的往后一靠。 嘴角想扯个笑的弧度出来,却没有力气。 ——如果什么都不说,瞒下来就好了。 夏油杰此刻只觉得嘴里发苦。 “我不喜欢听这些话,杰君以后不要再说了。”深雪站起身,“这些话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果不是杰的话,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这个人让他道歉的。” 夏油杰:“……?” 他感到了些许迷惑。 深雪刚刚分明已经表达了对他想法的不认可,而且表示十分生气。 但怎么…… “深雪,你不觉得我杀了自己双亲……” 心脏躁动的声音,一时掩盖了身后的脚步声,当障子被猛地拉开时,夏油杰猝不及防的转过头,正好对上深雪看过来的眼神。 ——被发现了。 他表情有一瞬间的紧绷,但随即又松怔起来。 在他眼前的深雪并没有想象中厌恶的表情,反到像是一只刚刚塞满食物,气呼呼撒娇的松鼠一样可爱。 “杰在这里的吧!我刚刚都感觉到门在动了,太过分了,为什么过来了都不见我?” 虽然目光就锁定在门后,但深雪实际上并看不到那里有人。 她只是直觉的觉得,杰一定在。 于是跨步上前,一手直接伸了过去。 果然在空气中抓住了人的身形。 “果然!” 这样一来,深雪更生气了,她紧紧抓着质问:“为什么骗我?” 夏油杰有点含糊的说:“……先松手,深雪。” “不要。杰才是,先把术式解除才对。”深雪十分坚持。 十来秒后,随着像是放弃似的一声低叹,夏油杰坐着的身影缓缓出现。深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好掐住了他的脸,扯出了奇怪的表情。 “……”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