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你不会的。”施杨沉着有力地回道。 “哼,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般软弱的一个人。”甯安一哂,指尖往前一伸了,鲜红的血液便从施杨的颧骨处流了下来,“告诉你吧,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只要能完成任务,就算要把一名死人全身关节打碎,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什么道德原则早已抛诸脑后。反正这双手死人活人都伤过,也不怕沾染上几条人命。” 施杨像是有所动摇似的问:“假如我承认我是内鬼,你就会放了我?” “起码不会马上杀了你,毕竟还要从你口中得到塞勒涅的情报。” 施杨闭目静思了会儿,“动手吧。” 甯安不屑:“怎么,是决心要当‘忠烈义士’了?” “我不是内鬼,也不知该怎么证明。信不信由你。” 施杨说罢,再次闭上了眼,一脸要杀要刮随便你的模样。甯安凝睇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松开手,往后一退:“抱歉。” 施杨睁开眼,靠着墙问:“满意了?” 甯安倏地抬起头,带着丝丝忧郁色彩的双眸中充满了无以遏制的惊诧:“你早就发现了?” 施杨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早看出甯安是在演戏试探他了,只不过抑制剂和麻药倒是货真价实。 “抱歉,”甯安难为情地说,“虽然我很想无条件相信你,但事态严重,容不得我掺杂个人私情。” 施杨无力一笑,“如果事态真的严重到必须提防组内成员的地步,你以为这种无聊的测验会有用么?” “没用,”甯安实话实说,“但我想不到能逼你开口说话的其他方法了。” 对于施杨来说,周立军一家人是他此生永远跨不过的沟壑,拿此事质问他,除非他实打实的清白,否则很难无动于衷。他无言以对地随手拽来一张椅子,将乏力的双腿从支撑上身的沉重负担中解脱出来。见此,甯安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瓶药水:“把这个喝了吧,能让你好受些。” 施杨照做,又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把所有事都告诉我,尤其是那个内鬼。” 甯安没向施杨打任何马虎眼,将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包括沈连寂的擅自行动、刘禅嗣的复活。施杨从头到尾都静静地听他说,时时浮现的微表情显示出了他的认真专注。他沉思良久,慎重地开了口:“关于内鬼,我认同你的推论。他的职权应该比我们都要高,即便光明正大地干涉策处科内务也顺理成章,难以为他人所疑心——我们在这儿说此事没问题么?” “这屋子我已经检查过了,没装窃听器之类的东西,不然我也不敢光明正大地试探你。然而我手里没有任何关于内鬼身份的线索,有嫌疑的又都是我们上级,调查起来比较难,所以也只能暂时以不变应万变了。” 施杨赞同,无意间瞥见原本该空无一物的邻桌新添了不少办公用具,微微一惊:“她回来了?” 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了一句“咦,怎么打不开”。由于找来的资料实在太多,单手捧不住,晨星便赶紧收回搭在门把上的右手,抱小孩似的将其往怀里拢了拢,然后对打开门的甯安露出一个恭敬的微笑:“副组长,你要的资料。” “辛苦了。给我吧。” “没事,我直接放你桌上好了。” 晨星放下资料,刚想问问是否还有什么差事需要自己去办,一抬头,恰好了对上了施杨直射而来的视线。 “这位是我早上向你提过的施杨,”甯安道,“刚刚复职归来。” 晨星立刻立正站好,向其欠身示礼:“前辈好,我是昨天新被分配到三组的一级行动专员晨星。” 施杨一言不发,冷漠地转过了头。 甯安抓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晨星,麻烦你再跑一次腿,帮我复印一下这份文件。” “要几份?” “一份就够了。” “好的。” 看着晨星离去的背影,甯安忧愁地说:“她全部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不管我怎么旁敲侧击都毫无反应,就连被二组带去哪里又做了什么,也全记不起来了。” 施杨无动于衷。 “二组也不告诉我她失忆的原因,只说她按照程序受了处罚。起先沈连寂问我说,假如我是一个工具使用者,原本用来洗脑的工具反被洗脑了,我会怎么办。他口中的洗脑工具,就是晨星吧?” 施杨默认。 “有什么是能跟我说的吗?” “没什么好说的,”好半晌后,施杨才缓缓吐出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