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知道了。不过,如果他真是晖晖的兄弟的话,没准,他画在了他的日记本里。” “……日记本?” “晖晖有写日记的习惯,但不是以文字的形式,而是图画。”孟母支着拐杖站起来,“阿丽走后,她家里的家具都被我卖掉了,但其他能留下来的东西,比如贴身物品之类的,我都尽量留下来了。” 孟母腿脚不灵便,即便拄着拐杖,走起路来也颤颤巍巍的,好像随时会摔倒在地一般。晨星看她走得太过艰难,就上前搀扶了一把。 堆放着杂物的储藏室里藏了两个纸箱,一大一小。等卢那拖出大的那个后,孟母用剪刀划开胶带,一边翻找一边说:“由于晖晖已经受到了太大的伤害,我怕他回忆起那天的事二次受伤,另一方面,或许也是我自己不愿面对吧,就把他以前的东西,还有阿丽的遗物全部封存了起来,一次都没有拿出来过。” 她看着找出的几本陈旧的素描本,踌躇片刻,收回不忍的目光,缓缓地将它们递了给晨星。晨星接来,分了两本给卢那后,小心翼翼地翻看起来。可还没看几页,她的脸上就起了一层阴霾。她扯扯卢那的袖子,示意他来看看她手中的素描本。卢那探过头,眼神于视线触及纸面之际顿时一变,继而立刻恢复了平静。晨星问:“阿姨,这里面的画,你有看过吗?” “翻过一本,但没细看。怎么了?” 晨星连忙合上素描本,若无其事地问:“汤丽是个怎样的人?” “她几乎可以说是这世上最爱晖晖的人了吧。”孟母回忆着与汤丽交往中的一点一滴,慢慢地说:“阿丽她是我所见过的人中,过得最省的一个——每天精打细算,连一毛钱都不敢多花;周末还起早贪黑,同时找了好几份工作做。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坚持天天买肉,说晖晖正在成长期,必须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对了,她的遗物,你们要看吗?” 汤丽的遗物被孟母细心地保存在了另一个纸箱里,大部分是衣服和鞋子,化妆品和首饰一件没有。看着这些廉价的衣物,一位沧桑而节俭的单亲母亲形象在卢那的脑海中迅速勾勒了出来。 “汤丽对汤春晖很好?” “当然好了。她宁愿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也一定要让晖晖吃饱穿暖。” “汤春晖平时是怎样描述他妈的?” “这种事情还需要特地说出来吗?”孟母不理解这个问题的意义所在,“听他叫阿丽时的语气就知道了。” 卢那若有所思地沉思了几秒,随后放弃拐弯抹角:“汤春晖刚来你家那会儿,身上有没有伤?” 下午,汤春晖瞟了眼再度来访的卢那与晨星,爱理不理地拿起平板电脑。卢那没什么眼色地在病床边坐下,严肃道:“关于你的亲生母亲,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我对她几乎没什么印象,”汤春晖边玩着跑酷游戏边道,“她死的那天,我也不记得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问你亲生母亲的死?” “那些来看我的陌生人,包括警察,医生,还有些自称是记者的人,他们都问了我这个问题。” “我们和你主治医师谈过了。”卢那说,“在他看来,你长不大的原因,似乎和你亲生母亲的惨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我知道。”汤春晖漫不经心地答道,“大家都这么说。” “那你是怎么想的?” 汤春晖愣愣地看向卢那,“……我?” “嗯。”卢那直视着汤春晖的双眼,宛若欲透过那清澈的眼瞳搜寻什么似的:“你觉得你之所以长不大,是因为你亲生母亲的死吗?” 考虑到汤春晖的实际心理年龄,同时为照顾他的情绪,十三年来,没人敢如此直白地问他汤丽被杀一事,更别提他自己的意见了。汤春晖亦被问得一时语塞,他垂眸看着屏幕上的“a over”,认真思考了顷刻:“其实有一件事,不论是对妈妈姐姐,还是那些说想要帮助我的医生们,我一个字都没透露过。” “什么事?” “我好像不是一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总会梦见我和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男生走在一起,而且感觉上,我们好像处得还不错。但至于他是谁、长什么样,醒来后,就想不起来了。” 卢那把汤苓芫幼时的照片摆在了汤春晖面前,“他叫汤苓芫。” 汤春晖奇怪地侧目看向卢那。 “对他有印象么?” 汤春晖想了想,使劲摇了摇头。 “那这本画本里的东西,你怎么解释?” 映入眼帘的,是一本颇具年代色彩的素描本中的一页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