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京墨走在前方,他跟在后方。 他生了气,一路上无言。京墨故意放慢脚步想同他一道走,可她走的慢,身后的人走的更慢些了。仿佛是一个无声的比赛。 不一路也好,她也没有太大的力气向他扯上什么端庄的脸色。直到入了北康王府,两人之间依旧寡言。京墨转过身,本想行礼道一句先行回屋歇息,结果一回头,只瞧见了谢执入了屋子的背影。 对着他的背影,京墨只能自身单单行礼,回到了屋子。 屋子桌面上放在一张宣纸。京墨拿起,想来是今日阿瑶去街上听了什么新奇的故事,便找说书先生讨要了一份故事回来。 阿瑶向来都是如此,遇到了好的故事,看到了好的东西,总会想着给她也带回来一份。京墨就算如今心情再差,也不会辜负了阿瑶的这份心意,耐着性子看完。 赏金猎人。京墨看着这故事的主人公,心中生出几分好奇。这一职务一直都有,是江湖之中的侠客与朝廷的交易。悬赏单上会有朝廷正在抓捕的逃犯,每一个逃犯对应上的赏钱金额不一样,是根据难度和所犯罪的大小来判断。确实陆陆续续会听说哪一个逃犯被侠客抓捕送到了衙门,悬赏了多少的事情,但并没有什么大波大浪。 可今日这故事特意讲上了一个不知是何人的赏金猎人,讲他手段毒辣,一招制敌,送过两次逃犯,都是将人的打得半死,甚至手脚皆断。但重中之重所讲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在夸奖他的模样多俊俏。 讲他下半张脸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如同狼人一般,黑衣,高马尾,皮肤雪白,眸子微挑,妖孽的谁都不屑一顾,仿佛是狼群之首。将他定是从小在狼群之中长大,都是血性。 这种事情也就是靠一张嘴胡来描述。京墨将手上的宣纸放下。赏金猎人哪是平民百姓可以瞧着的,江湖人各个都武功高强,神出鬼没,极具神秘的。如今他就算是同人插肩而过,写上这些话的人也未必能够认出。 京墨无心再想什么赏金猎人,沐浴更衣完毕后,就将自己埋在了被褥之中。其实她能够想通还是得多谢万梦楼那日的那位公子,今日谢执谈到了姻缘,她就想起了那位公子口中所说不能坏了人家的姻缘。她不能给叔父添堵,也不能给自己添堵,也就只能这般了。 真要放弃,心中发堵的厉害。她手摸着手腕上的平安扣,蜷缩在了床榻的角落,害怕哭声会无意被外人听到,只能强压住哭声,双肩颤动,喉咙哽的生疼。明明之前这般多年她都有心理准备的,毕竟谢执不是她一个小孩子,对情情爱爱才懵懂开窍,他这般的年纪,回来会带上一个姑娘,京墨都预想过。可现在,她还是抑制不住的伤心,微微颤颤的,肩膀一上一下,狼狈又漫长。 不知道是哭了多久,她浑浑噩噩的睡着了,又不知道外面是何时,她抽噎了两下,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她有几分的迷茫和孤寂,在床榻上睁着眼不知道是恍惚了多久,缓缓坐起身。既然睡不着,还是去书房看上两本书罢了。 京墨出了闺房,下过雨的天有些寒意。她穿着单薄的一件白色里裙,大了一个寒碜。书房离的不远,她也就没有多穿,想着快些走,入了屋子就暖和了。 可路走到一半,京墨就看到一个极快的身影出了北康王府。身影很快,一抹黑的离开,但京墨还是认了出来,是谢执。 如今的天色已经是三更,也不知他孤身一人出去作甚。京墨站在原地,踌躇再三,还是想着就去看上一眼,随意走走,就当散步。 出了王府,不远拐角处,那抹身影转了过去。京墨将衣裙的裙摆提起,朝那跑去。可她跑的再快,次次都是只能看到那抹最后的身影。 原是发冷的,这般一跑,她竟然有些微微的发热。终于在一条小巷子里,她扶墙站住,喘息着气,停住了脚步。 可原本下雨过后应该干净清新的空气之中弥漫上了血腥味,京墨一怔,抬起头,就见不远处站上一人。 月光下,长眉入鬓,一双眸子黑沉深邃。白皙的皮肤上沾上几滴血,和他有些杀红眼,眼底的一抹猩红相得益彰,骨节分明的手扶着下半张脸的面具。他目光下敛,锋锐而又乖张。额边碎发微微凌乱搭在两边眉眼处,高高的马尾,墨发被风扬起。月光下清隽的身影卓然而立。 他的手上也是血迹,京墨所看是他的手背,但依旧能够发现他的指尖指缝上的鲜红。不得不说,他的那双眸子,冷凝疏离但又天生是双含情眼,那股王者自定的气息压迫而又轻佻。 地上,躺着一人还混合着一滩血。想来这血腥味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京墨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随后小说的喊道:“叔父。” 谢执平日里是不会在额前两边留下碎发的,今日这般打扮,那股将军感油然而生。他虽是一只手带满血迹,但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