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比起由下至上其实要容易得多——但是,这两者并不冲突,不是吗?”禅院直毘人意味深长地看着直子。 直子:“……” “还是说,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自己‘同流合污’?” “当然不!”直子脱口而出,“我只是害怕……”她忽然闭口不言了。 她在害怕什么? 她有着上辈子的记忆,她曾在阴暗的贫民窟长大,短暂的一生都与阴谋算计为伴,她见过最丑恶的人心欲望,不论善恶好坏,由她缔造的万千死亡如影随形般缠绕着她的生命。这些经历已经深深刻入了她的灵魂,即使再养尊处优的日子也无法抹去这些污黑的痕迹。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她,也曾有人牵住她的手,指引她前进的方向,试图带她走出那片始终困住她的寒冷而不知方向的森林。就算他已经不在了,那落下的银月也仍在她心中微弱地散发光亮。 她很害怕。 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如果再次步入泥沼,与她最不想成为的那些人共生……她害怕着那点光芒也彻底失落。 她与加茂绵是相似又不一样的。那个孩子是在淤泥里发芽却独自笔直生长的花,而她是靠着努力模仿他人的善良才勉强维持住所谓“底线”的怪物。她没有信心能像他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毕竟她上辈子就没做到。 “害怕?若是还有这种情绪,你的失败就是注定的。”禅院直毘人并不清楚直子的想法,但他的话依然如一把把刀,精准命中直子的痛点。 “有想达成的目标,就该有为此牺牲的觉悟。就如你这次差点死在外面,没能保护好你的人就算是死,也是这些牺牲中理所当然的一部分。”禅院直毘人的话无比淡然而冷酷。 “不、不对。”然而直子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摇了摇头,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象牙刀柄那细腻的触感给她带来了微妙的安心感。 “毁灭并不是我真正的目的。我想要的是一个新的、我在意的人们可以真心笑着的地方……若是那些人在此过程中反倒为此牺牲,那才是我的失败。”所以在家入硝子告诉她,禅院直未和雀子可能因她而死时,她才会这么愤怒。 禅院直毘人听到这番话,终于略微改变了眼光,很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在他眼里还稚嫩得不得了的孩子。 “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尽快爬上高位,拥有更多的权力和更强的力量。只会嘴上说说是没用的,只有掌握了这些,你才可能实现你说的话。” 不论是毁灭现在这个禅院家,还是杀了他们。 他这种不含情感的客观口吻在一定程度上让直子的情绪镇定了许多。她再次深呼吸,恢复了冷静。 抛开她对禅院直毘人的个人偏见(她承认自己因为这些年的经历对他很有意见),这个人的确有在认真看待她的话,而非当成孩童的赌气。 “我会成为家主。”她再开口时语气已然平静下来,那是无比笃定的话语。 就像她对甚尔承诺过的那样,她会站在禅院乃至咒术界的最顶点,将她讨厌的、旧有的一切全部清理干净—— “然后,我将创造一个我满意的新世界。” 为了那一天,她会付出自己的全部,即使是让自己满身污浊也在所不惜。 禅院直毘人终于点了头。 “不错。看来你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有了目标。无论你有怎样的念头,明确和坚定自己的信念才能成为合格的家主。” 他把酒葫芦放回腰间,抬脚走向直子。直子不闪不避,看着他走近。而他与直子擦肩而过,朝着院外走了出去。 直子立刻意识到他的目的地,转身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向了刑事堂。 “还有一件事。”禅院直毘人边走边想到了什么,于是他随口说道:“不是我要把那小子关进去,是他自己因为害你受伤,出于愧疚主动要求我把他扔进去反省。刚好会议上也有其他人提议,结果那小子的头点得比我摇得还快,也只能关他禁闭了。不过,我让甚一在里头给他开了个窗。” 直子:??? “至于你那个侍女……她倒是确实为你院子里其他人担了罪,如果不是那小子是我儿子还有她一力担责,他们包括你的其他仆人按照族规都该被处死。我让她作为禅院家术师出门执行一个月的任务——没有报酬,毕竟你和甚尔之前害得不少家里的术师死伤,有些到现在还起不来床。就算将近新年了,咒灵产生没有那么频繁,但总监部那边人手还是不太够。” 直子:(目移) “下次找上门前要先了解清楚情况,不然会被反捏住把柄。” “哦。” “为了完美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