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里,最起码不能低于一百八十八文钱!”
“哈!”老杨头气乐了。
“这是讨钱吗?给不给,那是咱的事儿,她咋还讨上了呢?”老杨头问。
谭氏摇头,“这还不止,还说,叫我也去跟三房五房那里说一声,让他们尽量都过去,人多热闹,捧个场。”
老杨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人家乐意去捧场,拦都拦不住,不乐意去捧场,你叫了也是白搭,何苦为难别人?”
谭氏看向老杨头:“老三他们不是不想去捧场,就算是任何一家亲戚朋友办这样的事,都会过去捧个场。”
“现在的问题是,梅儿死要面子活受罪,让我捎话给老三他们,说舅舅舅妈们过去捧场,到时候会安排徐巧红喊人。”
“喊了人,就得要红包的,舅舅舅妈辈分的可以相对比嘎公嘎婆少一点,但再少也不能低于八十八文钱!”
“放屁!”老杨头气得直接将筷子拍在桌上。
谭氏也眉眼倒竖,下意识也要发飙。
老汉意识到什么,赶紧解释说:“我不是说你放屁,我是说梅儿放屁,我这都是被她给气得!”
谭氏身上刚炸起来的毛顿时顺了下去,又重新抄着手坐在那儿,像个无公害的小老太太。
“老三他们不是不想去捧她这个妹妹的场子,而是这个场子一般人捧不起!”老杨头接着说。
“哪有人还没去,就提前给开好了要送多少钱的规矩?这把咱娘家当啥?这是不尊重!”
“想当初,咱老杨家各房甭管是媳妇上门,还是正式过门,从没要求过梅儿送多少钱,更没有要求她在不需要拿钱的环节拿钱出来给咱添面子,她却这样对咱,真是过分!”
老杨头狠狠的发泄了一番。
嗯,刚才吃了饺子,有力气骂人了。
谭氏坐在他对面,只能连连摇头。
老杨头输出了一番后,又问谭氏:“那你咋说的呀?你该不会替老三他们应下来了吧?你素来可是最疼梅儿,最听梅儿调遣的!”
谭氏能听出老杨头这话里浓浓的抱怨和不满,若是换做以往老杨头这样说她,她肯定得发飙呀。
面前这桌子得掀。
桌上的两只空碗得砸了。
但今个,这不是情况特殊么,心里某块地方还软着呢。
那份感性又细腻的东西制约着她,不让她发飙发狂。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就把我想得那么没脑子嘛?”谭氏有点不爽的驳斥老杨头。
“我疼梅儿,那没假,谁让她是我的老闺女呢!”
“可这回的事儿,我是真的看透了,也寒了心,”
“我都把你们给叫到我屋里来商量事情了,也是我自个提出的,咱照着自己的规矩来,照着长坪村的规矩来,不去迎合梅儿。”
“话都是我自个说出来的,你说,我咋可能自个打自个的脸?那不疼嘛!”
“没有替老三他们答应就好,这事儿,咱都不需要跟老三他们提,省得他们为难。”老杨头很满意谭氏这次的表现,眼中多少多了几分宽慰。
谭氏也敷衍的弯了弯嘴角,算是给了老杨头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
老太太接着说:“不过,我明日还是得过去的,梅儿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作为嘎婆,要是连我都不过去,就太难看了。”
对谭氏这话,老杨头并没有反驳。
“我也去,我跟你一块儿去,咱老杨家,就咱俩做个代表吧!”他说。
谭氏讶了下。
“不是各去各的?”她再次求证了句。
老杨头白了她一眼,眼中都是无奈,“你个傻老太婆哟,咱各去各的做啥?让我们在不需要的时候掏钱去给她撑面子,我本来就憋着火了,还各去各的,你是嫌钱多吗?你要是嫌钱多,就给点给我吧!”
谭氏狠狠白了老杨头一眼:“你想得美!”
老杨头嘿嘿一笑,“这就对了嘛,这事啊,你就听我来安排一回。”
老汉说着话,从口兜里掏出一只车点点的钱袋子,甩到桌上。
“这里面都是铜板,咱俩一块儿数,数两百零八个铜板出来,明日就由你亲手给红包!”
谭氏的目光从钱袋子移到老杨头的脸上:“你的意思是,咱俩合一块儿,就给两百零八文?可梅儿是叫咱每人给一百八十八文啊!”
老杨头瞪起眼珠子,“咱俩是一体的,自然一起给!”
“啊?”谭氏愣了愣。
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复回旋的都是那句‘一体的……’
老杨头下意识去掏腰间的旱烟杆子。
这是一个他做了几十年的动作,早已熟稔到骨子里去了。
但这会子却摸了个空。
猛地响起自己已经戒烟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