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也不晓得是谁家突然过来了人邀请四房这两口子过去吃夜饭。
结果胡吃海喝到天黑才回来,回来倒头就睡,估计早把老三托付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偏生永智也留在道观没回来,永青不晓得躲哪里鬼混去了,这后院就杨华明一个男丁还醉酒不省人事,真是要急死人!
谭氏的叫骂对四房两口子还是造不成半点影响,气得谭氏直接拉开了屋门准备冲去对面西屋拍门。
东屋门刚一拉开,一股歪风突然灌进来,冲得谭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浑身上下突然冰凉,凉到要炸毛的那种,望着黑黝黝的院子里她突然就不敢出去了。
"我这眼皮子咋跳的这么急呢?今夜这是要出事啊!"
谭氏用手紧紧捂着眼皮子,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她又探头往外瞅了几眼,明明院子里还是那个熟悉的院子,四下也没有谁经过,可老太太就是有种特别的感觉,感觉这院子里很危险,让她竟然不敢迈出东屋的门。
"砰!"一声响,谭氏赶紧把屋门重新关上,然后撩起被子钻进了床上不敢有半点声响。
就连放屁,都给闷在被窝里,臭得她自己几度昏厥,是自己掐着自己人中穴才勉强撑过去。
黑夜中,有个黑影在四房屋后的窗户底下摸摸索索。
然后,那黑影像猴子一样翻过了墙头,悄无声息跳出了老杨家后院,远处的巷子口,传来狗吠,那狗才叫了一两声就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捂住了嘴巴将声音活生生堵回了腹中。
北风呼啸,天边吹来一堆黑云,将月亮遮了个严严实实。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早早就吹熄了火烛躲在被窝里睡觉。
但也有人睡不着,睡不着也不敢制造响动。
小孩子不懂事,觉得这样很好玩,躺在黑暗中扭头看看左边的爹,又扭头看看右边的娘,莫名的亢奋,小脚丫子像在被窝里控制不住的踢打。
做娘的把娃搂到怀里,轻声哄着,试图让他闭眼睡觉不要闹腾。
娃不听。
"娘,我要听故事睡。"
娘说:"今夜不能说话。"
"为啥不能说话?"
"外面有..."
娘差一点就要说外面可能有阴兵,也有可能是贼人,但她自己都拿捏不准,因为村里说啥的都有。
"娘,你说嘛,我要听故事..."
"好好好,娘说。"
女人把孩子更紧的往怀里搂了搂,贴着孩子的小脑袋说:"今夜日子特殊,今个夜里外面有不好的东西,大家伙儿都早早的上床睡觉,谁家要是有响动,惹来了外面的东西,就要倒大霉了..."
"娘,我听狗蛋说,他娘告诉他叫他今夜不要起床**,说外面有鬼,还有贼,贼偷粮食,鬼把人的魂魄给勾去,是真的吗?"
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窗户还没有窗帘,孩子的话说得妇人后脊背阵阵发凉。
"娘,真的有鬼勾魂魄吗?那咱关着门窗他们是不是就进不来了?"孩子又在妇人的怀里又拱又问。
妇人不知该作何回答,只能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后背,"别问那么多了,赶紧睡觉吧!"
孩子扭动着身子:"我睡不着。"
"啪!"
小腿肚子被狠狠拍了一巴掌,被子那端传来孩子父亲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再扯淡就把你扔出去!"
小孩受了委屈,往娘的怀里挤,嘴里嘀嘀咕咕好像在对父亲进行控诉。
父亲接着又往他小腚儿上拍了一巴掌,恐吓说:"再不睡觉就把你丢到外面去,让外面的怪东西带走!"
鬼服恶人,小孩子也一样。
这不,小孩子立马就不敢闹腾了,赶紧闭上眼并很快就进了梦乡。
村口,杨华忠家的院子后面。
杨华忠家的院子后面是大片的田地,现在这个季节,田地里种的油菜还没有破土而出,加上之前下过一场大雪。
所以这会子田地里大片都是黑色,偶尔会有几块白色的积雪,小草早已枯萎,地面被冻得坚硬如铁,田地旁边的水沟里也早已干涸。
现在,那干涸的水沟里潜伏着几个黑影,黑影从水沟里爬上来,缓缓往杨华忠家的后院门那里靠近。
后院门从里面上了木栓,院门外面的两侧都堆着柴禾。
杨华忠和孙氏这两口子勤劳惯了,家里白来亩地的稻草,棉花杆子这些东西全都堆放去了柴房。
而山上扒拉的松毛和枯枝树木啥的,就喜欢拾掇着堆放在院子外面,垒得高高的,像个小山包,上面搭着防雨雪的毡布和茅草啥的。
另一侧也有一个小山包,却不是柴禾,而是''粪堆'';。
所谓的粪堆,并不是真正的人的排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