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全立马接过这话茬:“原来他不是有意的啊……”
杨华忠盯住大白闪躲的眼睛,又问:“既然不是有意的,那为啥你把你娘踹晕后掉头就跑?为啥不去扶一把,看一眼她的死活?”
“肯定是被吓到了才跑的,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王洪全又在边上帮大白解释。
王洪涛把王洪全拽回自个身边,有点气急败坏的说他:“老哥,你让他自个说不成吗?他又不是没张嘴巴!”
王洪全左右为难,涨红了脸,翻来覆去只有一句:“他还是个孩子,没见过事儿,慌了神啊……”
王洪涛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家孙子都能偷看别人夫妻睡觉了,这还叫没见过事儿?
早晚把你们这穷家给败光光,到时候看你上哪去哭!
但这话王洪涛只能在心里骂。
这边,杨华忠一把揪住大白的衣裳领子:“说,踹了人为啥要跑?”
大白被揪得脚跟离了地面,身体也绷紧了。
他眼珠儿骨碌碌转着,解释说:“我、我不是要跑,是书里有云:小棒则受,大棒则走,不陷父母亲人于不义。我娘掐我拧我,这些都是皮肉伤,我全都受了,可后面她晕过去,我爷还有大家伙儿都赶过来,我要是再不跑,我爷他们指不定会把我打死,我死不足惜,就怕因为我的死给我爷,还给大家伙儿扣上罪名,陷他们于杀人的不义中,我这才跑的……”
“你放屁!”
杨华忠照着大白脸上啐了一口。
指着大白的鼻子,气得手指头都在颤抖:“你就是畏罪逃跑,还能扯出这么多屁话来给自己开脱,小小年纪一点儿不学好,你娘差点没命,你竟全无半点悔改之意,你这个小畜生!”
两个大耳刮子招呼在大白脸上。
左边一巴掌右边一巴掌,大白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子,摔趴在桌上。
“大白!”
王洪全惊呼一声,踉跄着奔向大白,“白啊,你咋样啊?哎哟,这红的……”
王洪全心疼得老泪都要出来了。
可舅舅教训外甥,天经地义,王洪全也不好强行阻拦,何况这舅舅还是里正,德高望重。
王洪涛则是悄悄攥了攥掌心,激动得恨不得也上去添俩巴掌。
这要真添了两巴掌,估计老哥都要跟自己拼命,把对老三的憋屈全都转移到自个身上来,所以,王洪涛暂且忍了。
杨华忠再次过来,像拎小鸡似的一把拎起大白往杨华梅那屋里走:“进来,给你娘认错!”
大白就这么被杨华忠拎进了杨华梅的屋子,王洪全在后面紧张的跟着。
屋里,其实所有人都把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大白振振有词的辩解,以及杨华忠甩他的那俩耳刮子……
但屋里人却默契的没有一个站出去打圆场,除了杨华梅心里不知作何感想,包括王栓子在内,屋里其他人都有种解气的感觉。
杨华忠把大白拎到床边往地上一推,大白跌坐在床前的地上。
手肘撑到地上时骨头发出一声脆响。
床上的杨华梅眉心一动,差点就要出声询问了,孙氏悄悄按住了杨华梅的肩膀。
王栓子也是皱着眉看着大白,对大白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忍着没去扶也没去关心。
王洪全倒是想过来扶,可王洪涛再次拖住了。
“给你娘三个磕头,认错!”
杨华忠的声音再次在大白头顶响起,如同打雷,而他自己那张黑沉的脸跟雷公也没啥区别。
大白咬咬牙,挣扎着跪在地上,带着赌气似的把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
杨华忠的原话是磕三个,结果大白一口气磕了十个,额头都红了也没有要停的趋势,好像要把自己磕死在床前。
这下,杨华梅坐不住了,王栓子的脸色也变了,王洪全更是不顾一切冲上前,把大白从地上拽起来。
大白刚被拽直了身体,下一瞬又滑下去,接着还要给杨华梅磕头。
“别磕了,差不多了,差不多了……”王洪全大呼小叫。
老汉已经六十二了,身体骨不如从前,力气也没有大白这牛犊子大,拉拉扯扯间力气使不上来,喘气都不利索。
王栓子是个病秧子,压根就不敢靠近大白。
杨华梅想下床,可她脸上还缠着纱布,孙氏她们也拦着不让。
杨华忠一声怒吼,“够了!”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大白也不敢再闹了。
“让你磕三个头,你非得把自个磕到脑瓜都烂掉,咋,对我这个三舅的罚不服气?”
“你往死里磕,吓唬谁呢?还不依不饶了,我可警告你,再这么闹下去这事儿没完!”
老实人杨华忠一辈子也发不了几回大脾气,尤其是对晚辈就更是宽容,今个……算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