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这一路的风尘都挥之一空,从脏腑到心灵,前所未有的满足。
“棠伢子,你陪我爹聊天,我去帮我娘收拾碗筷。”
杨若晴起身捡着面前的筷子在手里,又跟拓拔娴和王翠莲那道:“娘,大妈,你们去歇着吧,这些我来弄就是。”
拓拔娴和王翠莲相视一笑,轻轻点头,王翠莲道:“成,那我们就偷懒享福了。”
杨若晴便越发得劲儿了,用托盘托着用过的碗筷往灶房里送,孙氏跟在后面,手里端着剩下的鸡汤,也是笑眯眯的。
对于高门大户人家的女眷们来说,喜欢聚在一块儿赏花针织下棋弹琴,然后说体己话。
而对于庄户人家的妇人,灶房里是她们拉家常的地方。
这不,孙氏坐在灶膛口不时往灶口里塞一把柴禾,好让锅里的水温温热热。
杨若晴围着围裙,袖子撸到了臂弯,左手拿碗右手拿丝瓜囊,洗洗刷刷。
“水凉不?”孙氏不时问。
杨若晴摇摇头:“不凉,温温热热的刚刚好。”
这水温,娘控制的好啊,不凉不烫,护手,又能让碗里的油融开。
即便如此,孙氏还是往灶口扔了一把松毛,娘俩个接着先前的话题往后说。
准确来说,应该是孙氏说,杨若晴听。
孙氏把这一年来家里发生的事儿,一桩不落的说给了杨若晴听。
从小朵生娇娇坐月子被项母苛刻,接着项母被项胜男舅妈设计上吊,假戏真做丢了性命。
再到胜男舅妈伏法一命偿命,到最后,难免又说到了小洁跟张斑前阵子差点和离的事儿。
“张斑也不晓得咋就鬼迷心窍了,差点没把你大舅妈给气死,那当口小洁也是铁了心要和离,甭管张斑说啥做啥,小洁都不打算原谅他了,小洁这孩子也够倔强的,换做别的男人,出去喝花酒,家里婆娘也就闹两场,日子还不照样过……”孙氏道。
杨若晴忍不住唏嘘了声。
“娘,不怪小洁,小洁是因为爱张斑,把张斑放进了心里才较真的。”她道。
“至于那些男人喝花酒,或是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回家来跟家里婆娘闹一场接着过日子的,说白了就两点,”
“哪两点啊?”孙氏好奇的问。
杨若晴笑了笑,“要么,女人跟男人没啥感情基础,说白了就是搭伙过日子,就跟搭伙做生意似的,差不多就得了。”
“要么,就是女人没本事,吃穿用度都要跟男人那伸手讨钱,夫妇之间地位本身就不平等。”
“用咱庄户人家的话来说,妇人吃不定男人,而男人却把妇人吃得死死的。”
孙氏似懂非懂,“那小洁和张斑属于哪一种呢?”
杨若晴看了孙氏一眼:“他俩属于第三种,有感情基础,夫妇一体,地位平等。”
“所以张斑有了外遇,小洁才会那么震怒,她不肯原谅他,一方面是倔强,还有一方面是两人之间的信任破碎了,她在张斑身上找不到安全感和踏实感,我完全可以理解小洁的感受。”
杨若晴前面的那番话,孙氏觉得特别有道理,看事情的眼光和角度都让孙氏狠狠惊讶了一把。
可最后面那句话,却让孙氏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晴儿,你最后那话啥意思啊?啥叫你可以理解?难不成你和棠伢子也闹过那样的糟心事儿不成?”
杨若晴抬起眼来,看到孙氏那副紧张的样子,愣了下,随即意识到自己随口的那句话让娘产生了联想和误解。
她舀了一瓢清水洗了把手,又在围裙上擦拭干净,方才来到灶膛口在孙氏跟前蹲下。
“娘,你放一百零一个心好了,我和棠伢子呀好得恨,这么多年的夫妻,我们一直都是交心的,有啥都不会瞒着对方。”
她怕自己的手凉到孙氏的手,于是扶着孙氏的腿柔声道:“这一年来,虽然我们一个南一个北,可棠伢子只要得空就会去京城见我,即便是因公职回京,不能耽搁,也会抽出空来陪我吃一顿饭,说几句话。”
“娘,你不用担心我和棠伢子,我们好着呢。”
杨若晴抱着孙氏的小腿,蹲在她面前,仰着头,脸上挂着满足之际的笑容。
孙氏看得出这笑容不是佯装出来的,妇人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了下来。
“晴儿,你方才吓到娘了。”孙氏用力握住杨若晴的手,放在自己手掌心里暖着。
“棠伢子是个好孩子,是我和你爹帮你挑的,人品啥的我们都放心。”
“娘啊,就是瞎担心,只要你们过得好,比啥都好。”
杨若晴用力点头,目光一转,带着几分狡黠,“那娘呢?娘和爹在家相处得可还好?”
孙氏怔了下,随即乐了。
“你这丫头啊,竟还拿我打趣了?我和你爹几十年的夫妻这是铁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