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仙看了眼廖梅英塞回来的胭脂水粉,眉头皱起:“女人家都喜欢这些东西,你就别跟我这赌气了。”
廖梅英摇头:“我没功夫跟你赌气,女为悦己者容,这世上早就没了让我想要去取悦的男人。”
杨永仙眼中浮起一抹痛色,“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那你便扔了吧,横竖我是用不着的。”撂下这话,廖梅英转身回了屋子,砰一声关上门,还插上了门闩。
杨永仙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紧闭的屋门,穿堂的风吹过来,扬起他的袍角。
这一刻,他只觉得胸口好像被压着千斤重的石头。
他不怕前路崎岖,他只怕身边没有相互扶持的人,那个人知冷暖,懂体贴,在他累的时候为他泡上一碗热茶,捏捏肩膀,说几句宽慰的话。
廖氏从前贤惠过,但却碍于不识字,不懂风情,总觉得是那种乡下逆来顺受的妇人,没意思。
李绣心倒是跟他情投意合,可是持宠而娇,自私倨傲,最后两败俱伤。
这世上,难道就没有那样一个女子,能将这二者摒弃糟粕,完美融合于一体么?
带着这样的惆怅和遗憾,杨永仙去了后院东屋看望谭氏。
“奶……”
“你谁啊?”谭氏躺在床上,三丫头坐在边上正喂她吃面条。
“奶,我是永仙啊。”杨永仙来来床边,轻声道。
“永仙又是谁啊?”谭氏又问,呲溜一声吸了一大坨面条到嘴里,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的。
“奶,我是你大孙子,永仙啊,你不记得我了?”
“大孙子又是谁啊?”谭氏继续问。
“大孙子就是大孙子啊,长房长孙啊……”杨永仙耐着性子解释。
谭氏继续吃面,“哦,长房长孙啊。”
“奶,那你想起来了么?”杨永仙隐隐期待。
谭氏点点头:“嗯,大龟孙子呗。”
杨永仙脸涨得通红。
三丫头忍不住笑出了声,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大哥,你就别问我奶了,看这样子是又犯病了,不记得你呢!”
三丫头道,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奶这段时日都好好的没有犯病啊,先前煮面条的时候还特意叮嘱她加只荷包蛋,说福伯叮嘱了得吃好的补身子,让腿长肉。
咋这几口面条吃下肚又不记得人了呢?
“谁是大哥啊?”谭氏接了一口面条,又问,这回问的人是三丫头。
三丫头好脾气的道:“奶,方才跟你说话的人是大哥呀。”
谭氏摆手:“不是,他说他是大龟孙子,乌龟王八蛋……”
三丫头再也忍不住,侧过身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杨永仙则是满头黑线,尴尬不已。
“三丫头,你好生照顾奶,我先走了。”
“大哥,你不坐会儿啊?”
“不了,我去爷那边,这是我给奶带的两包点心,你记得让她吃。”
“好,大哥你慢走,等奶清醒了我会跟她说你来过的。”
“嗯。走了。”
杨永仙落寞的背影消失在东屋。
确定外面的脚步声远去,谭氏突然换了脸色,板着脸道:“永仙这个兔崽子,还有脸回来!”
三丫头正拿帕子准备给谭氏擦嘴,听到这话目瞪口呆。
“奶,合着你方才是……是装的啊?”
谭氏没好气的道:“我装咋啦?还不准我装啊!”
三丫头很是不解,“奶,你为啥要装病啊?”
谭氏面对儿子媳妇时,比谁都要强。但跟这个孙女在一块儿的时候,就没那么多顾及。
尤其是这段时日都是这个孙女在照顾,相处的日子久了情分自然也深了一些。
“你大哥拿了地契去兑换银子,这事儿我恼得不行,恨不得骂死他,打死他,让他把地契拿回来。”
“可真的那样弄,又也是让他为难,与其那样糟心倒不如装作不认得,大家都省心。”
虽然谭氏说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三丫头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到很多的东西。
奶最疼大堂哥,即便到此时此刻,还是最疼大堂哥,还是舍不得骂。
可是地契的事,又是真的让奶伤到心了。
两相矛盾,奶也不知该咋整,于是只能装作犯病失忆来回避大堂哥了。
想明白这些,三丫头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叹口气。
这段时日家里发生的事,她从家里长辈们的言谈和神色间都晓得了。
大哥的行为确实让人恼火,但愿他能够将功补过,做出一番事情来弥补大家吧!
“奶,大哥带了点心来给你,你要不要吃几块啊?”
喂完了面条,三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