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家庄。
当项父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异动,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莫不是家里闹贼了?
可随即他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青天白日,哪里有那么胆大的贼?
何况婆娘还在家里待着呢,贼就更不敢进来偷东西了。
婆娘?
难不成婆娘在偷野汉子?
想到这儿,项父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进了院子,贴到了东屋的窗下,偷偷往里面瞅。
屋子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种画面,只看到婆娘在翻箱倒柜找东西。
找啥?
难不成是在找我藏的私房钱?
想到这儿,项父沉不住了,正要出声,却见婆娘从箱子里找出一圈绳索来,在手里丈量着,比划着。
这婆娘丈量绳索做啥?难不成要寻短见?
屋子里,胜男娘把绳索甩到了屋樑上面,打了个结,然后端了一把凳子自己踩上去,并尝试着把脑袋套进去……
窗下的项父看得触目惊心,正要出声制止,却见胜男娘又从凳子上下来。
她站到地上,又开始往脖子那里比划。
项父屏住呼吸看着,看了好一阵,终于看明白了。
这婆娘压根就不想真死,她一直在那来回比划那根绳索,好像在测试啥,然后,她好像是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结果,将绳索又重新收回了箱笼里,躺到了床上。
项父怀着一肚子的嘀咕进了屋子。
“胜男娘,吃饭了。”项父推开门道。
胜男娘把被对着项父,哼了声:“吃啥吃?把我像死刑犯一样关起来,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项父没搭理她,而是把饭菜放在床边的凳子上。
“当真不吃?今个孙女满月,杨家人来了,可是满桌子的好菜啊,你瞧瞧,鱼啊肉啊鸡啊,我都给你夹了,瞧瞧我对你多好。”项父道。
说话的当口,随手钳了一只肉丸子扔到嘴里,大口咀嚼着。
床上原本背对着这边的胜男娘一个翻身坐起身,朝项父这没好气的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一个将死之人的饭菜你都要偷吃?回头我死了,我的供品我的元宝蜡烛你是不是也要吃啊?”
项父咧着嘴嘿嘿笑:“说啥死啊活的,你这骂人骂得中气十足的,咋也看不出是将死之人啊!”
“我活着没意思,我要死了,先跟你说一声。”胜男娘道。
“得了吧!”项父还是笑,伸手又要去钳肉丸子,被胜男娘一巴掌打开。
她一把将碗抓到自己怀里,护得严严实实的。
“哈,还说自己要死,要死的人咋还这么护食呢?你呀,就是不想回你娘家去吧东西要回来,就想出寻死觅活的事来吓唬大家伙儿。”项父一语戳中胜男娘的心思。
胜男娘目光慌乱,心里发虚。
“你扯淡,我就是不想活了,在这个家一点意思都没有。”她道。
“那你要咋样才有意思啊?”项父又问。
胜男娘打量着项父这副邋遢样子,嫌恶的道:“老娘要是年轻十岁,不用你们老项家人赶,老娘直接就改嫁去了,谁要跟着你这个窝囊废过这窝囊日子啊,还把老娘锁在屋里……”
项父的脸色变了变,“你要是敢豁出你这张老脸皮去,保不齐也有六七十岁死了老太婆的孤寡老汉乐意要你,你去吧!”
撂下这话项父转身就走,胜男娘却冲到屋门口,脱下脚上的鞋子朝他后背扔过去。
“我告儿你,冲着你这句话老娘也要给你整顶绿帽子再死,你给我等着……”
项父回到项家大房的时候,大房的酒席也吃得将近尾声。
妇人们吃完了,几乎都去了小朵屋里喝茶说话去了。
堂屋里,牛贩子陪着杨华忠骆铁匠在喝酒。
看到项父黑着脸进来,牛贩子的目光一路盯着他:“咋这副样子?又吵上了?”
项父摆摆手:“疯婆娘一个,寻死觅活的,我都懒得看她。”
胜男的姑母刚好过来,听到这话也气呼呼道:“嫂子太过分了,二哥,要我说啊你今个就不该给她送饭,狠狠的饿她两顿,挫挫她的气焰才好。”
项家这边的事,胜男姑姑也是听说了的,当时就气炸了。
“这是亲家豁达,若是换做别的人家,不晓得要咋样。”她接着道。
杨华忠尴尬的笑了笑。
牛贩子叹口气,想到当初事发时自己跟杨华忠这拍着胸膛保证的事,牛贩子道:“老三你放心,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兑现,那些布匹,她不去拿回来,我去!”
杨华忠摆摆手:“项大哥,算了,实在拿不回来就不要了,这件事我们杨家也不想揪着不放了,就哪样吧,只要她往后别再犯就行了。”
牛贩子却摆摆手:“那不成,你们杨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