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坪村。
有了糖面条的教训,小丫丫洗九朝的时候杨华忠压根就没去老宅那里请谭氏,只请了老杨头过来。
结果,老杨头喝了几盅酒下肚,结果在饭桌上当着众人买那旁敲侧击的数落大家伙儿对谭氏不够尊重。
很快,就到了小丫丫半月酒,接受前面两次的深刻教训,这趟杨华忠压根就不去老宅请了,就让杨永智给老杨头那捎了个口信。
这意思很明显,老汉要是愿意过来就自己来,不愿意过来就算,别指望他去接。
对俩老的,杨华忠是彻底寒了心,从前一顶孝道的大帽子重重压在他的脑袋上,如今,他看透了也看开了,再不想为了这些虚名之类的东西束缚自己,也束缚家人。
老宅,东屋。
老杨头和谭氏听到杨永智捎来的消息,都气得不行。
谭氏当场就如暴躁的狮子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对前来捎信的杨永智厉声质问:“不叫我就算了,我就当没养他那么个白眼狼混账东西,现在竟然连你爷都不被待见了他可是一个坐轮椅的残疾人,这么没有诚意的邀请就是不想让你爷去永智,你去跟你三叔那说,说我们不稀罕,缺了他家那一顿酒席咱也饿不死”
杨永智挠了挠脑袋,“奶,我只负责把话捎带给你们,不负责把话捎回去,我的差事完成了,我先撤了。”
撂下这话他脚底抹油的溜了。
身后东屋里,爆发出谭氏歇斯底里的吼声,手指可触之处的东西全都被她扔到地上,期间,还夹杂着老杨头的唉声叹息。
“得,连老三都不认咱了,这下咱俩真的老无所依了,老婆子啊,你也别哭闹,真要寻个解脱也容易,回头啥时候咱俩一块儿去趟村后的河边,一个猛子的事儿”
或许是火气头上的一句气话,也或许是愤怒却不失理智下的一句带有煽动性的话,总之,老杨头说完后,寻了个借口自己推着轮椅出了东屋,去了村里散心。
打算把杨华忠的态度,添油加醋说给村里其他的老汉们听听,好来一个大路不平旁人踩。
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口的老枫树底下,远远便看到杨华忠家院子门敞开着,宾客络绎不绝,小孩子们在门口大路上玩耍。
阵阵菜香混合着酒香隔着池塘飘过来,钻入老杨头的鼻子里,勾动他的馋虫。
贼想去三房蹭顿酒喝,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于是便在老枫树底下坐着轮椅打转儿。
突然有人唤了他一声:“爹,你咋在这啊”
是杨华梅,她从老王家那条路上过来,身后还跟着大白和小黑。
小丫丫是七月十六生的,八月十六办满月酒,中秋节后的第二天,镇上的学堂放假,所以小黑也回了村。
这会子跟着杨华梅一块儿去三舅家送满月礼,吃满月酒。
大白小黑在杨华梅的示意下,纷纷上前跟老杨头这打招呼,嘎公嘎公的叫着。
两小子出于好奇,在那摩挲着老杨头的轮椅,一脸的新奇。
老杨头则跟杨华梅这说着话:“我正要去你三哥家呢,梅儿,你们这是也去吗”
杨华梅欣然点头:“大安又做爹了,侄孙女今个满月,我这个做姑奶奶的自然要去看看,爹,咱一块儿过去吧”
老杨头赶紧点头。
小黑和大白两个抢着推轮椅,杨华梅看到大白本身就有点瘸的腿,有点担心他把老杨头推到池塘里去了,于是吩咐大白:“你让小黑推。”
大白不高兴,拉下脸:“为啥弟弟能推我就不能推”
杨华梅道:“娘怕你累着,你弟弟又黑又壮,这些力气活让他做,咱大白斯斯文文的多好”
“斯斯文文的,就是俊郎君,对吗”大白又问,十二岁的小子,个头已经到了杨华梅的耳朵边,嗓子也在变声,但那脑子却还是如同七八岁的小男孩。
杨华梅知道这是戏文里听到的话,哭笑不得,抬手抚了下大白的脑袋,“对,斯文就是俊郎君。”
老少四人一块儿到了杨华忠家院子门口,刚好杨华忠和杨华洲兄弟都在院子里理客,院子中间摆着好几张桌子,提前到的宾客已经落座了。
看到老杨头和杨华梅一块儿进来,尤其是老杨头面色如常,笑呵呵的,一副很欢喜的样子,杨华忠和杨华洲对视了一眼。
杨华洲压低声道:“咱爹是属骆驼的,就不能对他太好,对他太好了他拿乔,晾他一晾,倒也风平浪静。”
杨华忠道:“你过去代我接待下,有些话再提醒提醒,别回头喝了几盅酒又借着酒劲骂人,谁都受不了”
杨华洲咧嘴一笑:“三哥你放心吧,我会跟咱爹把话说清楚,今个要再像上回那样当着亲戚朋友的面数落咱不孝顺娘,咱就跟他当面锣对面鼓,让他也下不来台”
终于要开席了,有了上回五房媳妇过门的先例,这趟小丫丫的满月酒,杨华忠专门托杨华洲从庆安郡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