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没有在这屋里跟小雨说话,而是跟小雨一块儿去了小雨出嫁前的那间闺房里关上屋门说体己话。
临关上屋门的时候,桂花婶子还不放心,跟在后面恳求杨若晴:“晴儿,帮婶子好好的劝劝小雨,让她多往好的地方去想,莫要钻了牛角尖,你说话比我说话管用。”
杨若晴点点头,然后将屋门关上回到了这边的梳妆台附近。
小雨坐在梳妆台前面,抬起那瘦得真的只剩下一根根手指关节的苍白手指一寸寸拂过梳妆台。
“要是这世上有一种药,喝了就能让你带着现在的记忆回到成亲之前,回到还在家里做待嫁姑娘的那会子,那该有多好啊!”小雨喃喃着道。
“晴儿,要是我能得到那种药,我一定不计代价弄到手,喝下去,我打死都不去秀水镇,打死都不会再见宁肃,更不会喜欢上他嫁给他,”
“要是没有那些,我也就不会落到如今这副狼狈不堪的地步,我的儿子,被我连累了,儿啊,是娘对不起啊……”
小雨趴在梳妆台上抽泣着,瘦弱的肩膀轻轻耸动着,悲伤欲绝。
杨若晴来到小雨的身后,轻轻抚着小雨的后背,小雨转过身来,抱住杨若晴的腰,呜呜哭了起来。
杨若晴沉默的陪着小雨,等到小雨哭得差不多了,她才递过去一块帕子。
“该哭的都哭了,该发泄的委屈也都发泄了,接下来先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就要瞎了。”她道。
小雨抽泣着轻轻点头,“我真没用,摊上事儿了,就只晓得哭,没有半点法子。”
杨若晴道:“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你且振作一点,然后把这事儿原原本本的跟我说。”
“为啥上回我见你的时候,咱俩说的好好的,你会保护好自个的身子,咋现在瘦成这纸片人?”
小雨低垂下眼眸,湿漉漉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双手绞着手里的帕子,闷声道:“我瘦成这样,不是我自个饮食出问题了,你当时走的时候给我留了那根银针,我的饭食都是安全的。”
“我之所以瘦成这样儿,是这十来天里弄的。”
“那个该死的乳娘,没长脑子,不晓得是被人害了呢还是收了谁的好处,明明生病了还故意隐瞒着不说,”
“吃了药还要给我儿子喂奶,结果把我儿子给连累了。”
“起初我儿子发病的那几天,宁家人还不准我去看我儿子,不准我陪他,我是活生生急的,熬的,才瘦成这样。”
“我要给宁肃写信,让他赶紧回来,咱儿子这副样子,耳朵都聋了一只还不回来嘛?”
“我婆婆死活不准我写信,她说南边正在打战,不准我去信让他分心。”
“我婆婆说,宁肃又不是大夫,就算让他回来他也治不好孩子的耳朵,家里把孩子送去了长淮州请名医给孩子治耳朵,”
“我想跟去长淮州陪着我儿子治耳朵,可我婆婆不让,”
“那个乳娘,被我婆婆打了十几板子找了个人伢子卖掉了,婆婆说,既然事情都已发生了,该惩罚的罚了,该治疗的也正在治,让我别闹腾!”
“晴儿,难道我陪着我儿子去长淮州治耳朵,这是闹腾嘛?这是没事找事嘛?”
小雨仰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杨若晴,哀声问道。
杨若晴摇头,“当然不是,你是孩子娘,陪在孩子身边天经地义。”
道理是这样,但是在宁家,小雨身为孩子的正牌娘亲,是没有力量去跟夫家人据理力争的。
为啥?
这不仅仅是因为小雨的出身,还有就是这封建社会森严的家长制。
“孩子现在送去了长淮州吗?”杨若晴又问。
小雨点头,“送去都已经五六天了,也没人给我哥音讯的,我也不晓得孩子咋样了。”
杨若晴又问:“那都是哪些人陪孩子去的?”
小雨道:“我公爹,还有宁肃的姑姑,他们两个一起陪孩子去长淮州的,在宁肃二姐家落脚。”
“那天我去求我婆婆,求她让我也去长淮州,我婆婆不让我去,”
“上回宁肃二姐滑胎就是因为我这边,我婆婆说我去了,是讨人嫌,还把我数落了一通,说我不识大体,”
“说当初是思虑欠周才让我进门做媳妇,说我这修养,这家世这人品,压根就配不上宁肃……”
听到小雨这些,杨若晴的眉头皱了又皱。
小雨的声音接着响起:“我婆婆甚至还把我爹娘,我哥嫂他们全都数落了个遍儿,我晓得我哥嫂理亏,我不辩驳,婆婆数落他们的时候我还是在边上赔罪。”
“可她竟然把我爹娘也扯进来数落了,这我可就不答应了,”
“我爹娘生我养我,虽然我家穷,但我也是爹娘的掌心宝。”
“我婆婆是长辈,把我往死里骂我都不会说半个字,但我爹娘跟她是平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