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提到萍儿,孙氏忍不住又跟杨若晴这儿问道:“萍儿和花花年前就去了云城那边找花花的亲娘周氏,这正月都过完了,她们也该回来了吧?”
杨若晴道:“过完腊八就走了,都快要两个月了,元宵的时候捎了信回来,说那边周氏好像要再走一家,”
“是收留周氏的那一对老渔民夫妇的一个亲戚家的侄子,周氏央求萍儿带着花花在那里多住几日,好让她跟花花多待几天。”
孙氏讶了,“这么说,周氏是打定主意不带花花了?”
杨若晴点头,“她把花花彻底丢给了萍儿,自己再去嫁人去了。”
孙氏道:“萍儿也答应?”
杨若晴笑了,“萍儿都一个人带花花带了将近两年了,不管周氏如何,萍儿是不会丢下花花不管的。”
孙氏道:“萍儿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啊,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身边就带了一个拖油瓶,好心有好报,将来花花会懂的。”
……
龙腾狮舞,锣鼓喧天。
杨若晴家门口的那条大路上,铺着一条几十米长的红地毯,红地毯一路延伸进杨华忠家的院子大门。
金科状元杨永安一身状元的喜袍,头戴乌纱帽,脚上蹬着官靴,端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
被众星捧月般沿着红地毯一路过来。
路两边,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十里八村的村民们,年轻的扶着年老的,大人的肩头还坐着小孩。
能亲眼看到状元郎归家省亲,对于这个时代的庄户人家来说,那是稀罕事儿,足够他们回味一辈子。
而且,大家都说,这状元郎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
赶上状元郎省亲,家里要是有久病难愈的病人,过来望一眼状元郎,或者跟状元郎身上讨一件东西,带回去可以沾惹喜气,还可以驱除邪祟。
所以,这路边全都是围观的人,人生如潮,幸好这护送状元归家的是一队官兵,官兵的威严,很好的维持着秩序。
“晴儿,你快看,大安,大安过来了!”
曹八妹拉着杨若晴也挤在人群中,远远的曹八妹看到了大安,兴奋的对杨若晴说。
早在曹八妹说的时候,杨若晴已经看到了。
这是她第一回在这样的场合下看自己的弟弟大安。
视线里,那个端坐在马上,春风得意,俊俏儒雅,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当真是自己的弟弟?
杨若晴心底都是欢喜,眼中都是惊艳。
脑子里,却不断的回复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萝卜头……
时间过得好快,九年过去了,曾经的小萝卜头长大了,有出息了。
看着他坐在马背上,那双拿惯了毛笔的优美双手抱拳,跟道路两侧的乡亲父老们行礼,微笑着打招呼,
如此的亲和,友善,如此的从容,大气……
杨若晴感动到想哭,欣慰到想哭,自豪到想哭。
这是我的弟弟,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当初含泪的播种,换来的是如今微笑着的收获,弟弟,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你是姐姐的骄傲!
震耳欲聋的炮仗声响起,喇叭唢呐各种乐器也在同一时间凑响。
有人高声喊着:“状元郎下马!”
只见大安从高头大马上翻身下来,然后徒步来到自家院子门口。
杨华忠和孙氏就站在院子门口,杨华忠激动得只直到咧着嘴笑,典型的乡下汉子那种憨厚的笑。
而孙氏却是一边笑一边抹泪,激动得双手都在轻轻的颤抖,小花和小朵一左一右扶着孙氏。
大安下马后,徒步朝家门口这边走来,然后来到杨华忠和孙氏的跟前,大安撩起身上的长袍,嘭一声,跪在双亲的面前。
“爹,娘,儿子回来了,儿子给双亲磕头!”
大安俯下身去,双臂伸直,额头磕在地面,给杨华忠和孙氏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并在众目睽睽下,给杨华忠和孙氏磕了三个响头。
看得周围的人都连连称好,大赞状元郎孝顺。
杨华忠和孙氏的脸上更是堆满了笑容,杨华忠道:“好,好,你能考中状元,往后就是朝廷的人,要为朝廷效力,为皇上效力!”
大安点头。
大安又来到孙氏跟前,“娘,你身子可好?”
孙氏连连点头,“好,好得很,倒是你,又瘦了,是不是外面的饭菜不合胃口啊?还是这路上累的?”
孙氏牢牢抓住大安的袖子,将大安上上下下打量着。
在妇人的心中,不管儿子考取了多大的功名,她关注的就是儿子胖了还是瘦了,精神头咋样……
大安心中一片温暖,微笑着道:“外面的东西再好,在儿子的心中终究没法跟娘做的饭菜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