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星星上传来一阵歌谣,露西亚仔细分辨片刻,好不容易才听清: “让我们走向秋天的丛林, 让我们走向金色的原野。 独角天兽的光辉与大地炽烈亲吻, 播撒果实回归幽冥, 等待来年庆祝生命。 祝贺祂的远逝, 欢送祂的离开, 女神的纺车隆隆作响, 白昼终不与黑夜同长, 让古老祝福与新生希望伴祂一路。 循环往复, 万物誓约宣告考验莅临, 苍苍幽暗, 泥土间等待下一场黎明。” 她很想把这首歌谣记下来,但手总是不听使唤,羽毛笔也一顿一顿,越写越烦躁,突然睁开眼睛。 星空在树枝中穿梭,被巨大的阴影切割成块,就像水波在流动似的。 露西亚抬手揉揉眼睛,迟钝的感官瞬间被一阵芳香刺激,她看自己手腕,发现不知何时被绑了一长串各色各样的花,猛然坐起来,把花船周围的精灵们吓了一跳,诗琴的震动也戛然而止。 他们全部围上来,叽叽喳喳地说:“呀,你醒来了!” 露西亚打量着这些精灵。他们有的看起来和人类无异,长着树叶编织成的翅膀,头发像藤蔓一样垂下,戴着水晶组成的头冠;有的就是树的模样,长着一张长耳鸮的脸,两只眼睛目光炯炯。除此以外,还有围着花裙子的小精灵,把自己藏匿在亮晶晶雾霭里的风一般的精灵。 “你们是谁?!”经历过海妖的教训,露西亚对这些非人生物充满警惕,瞬间清醒过来。 伊格内修斯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现在,她正处于一片全然陌生的地方。树看起来比之前高大不少,视线却离天空更近。 坐在对面弹竖琴的精灵以念诗一般的语气说:“来自天空时水的尊贵旅人,请允许我献上来自雾森的珍贵祝愿。” 她一旁的精灵捧着一片叶子,将其递给露西亚。露西亚发现,这片叶子就像刚落下来的一样,还带着风的气息。但是,她不敢喝下。 “你们有看见我的同伴吗?”露西亚皱皱眉头。 “同伴?”女精灵看起来非常疑惑,关于“同伴”的讨论在在场的精灵中间小声展开。 露西亚听见他们似乎在质疑伊格内修斯。 为首的女精灵想要进一步确认:“尊敬的时水来客,您难道是说和您在一起的那位肮脏的、痛苦的、罪孽的灵魂吗?” 露西亚说,“算是吧。总之,他是我的同伴,我必须确认他的安全才能够信任你们。” 即使现在灵魂还是肮脏的、痛苦的、罪孽的吗?露西亚突然担忧起来,她以为她已经做到了纠正他灵魂的职责,他也确实按她所想的方向发展了。难道这还不够吗?难道与生俱来的灵魂的黑暗无法被洗涤吗? “哎呀呀,来自时水的旅人啊,您要认清,纵使对方有一副好皮囊,但内心污浊,是没法和您匹配的。”一只仓鸮落在露西亚的花船前。 他张开一只翅膀,“再多甜言蜜语,都敌不过贤人的只言片语啊。” “您同我们待在一起,度过这一生再回归时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人之一世犹如晨露,人的追求却永无止境。人类的居所不适合您,腐朽的灵魂也不必牵挂。” “我们的诗比吟游诗人拙劣的模仿更好,我们的歌能够召唤万物之灵,跟随我们吧,勿要靠近那会把您侵蚀的灵魂!” 精灵们尝试劝说露西亚放下戒备,跟随他们一起。 露西亚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机会。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她可以不承担义务,度过一个安稳的余生,最后回到六芒星神殿。至于到时候万一遇见熟人,她可以说自己没那个能力,建议兽人另请高明。况且,还是森林里的精灵让她留下的呢。 她斟酌片刻说:“不行。这有悖我‘时水的客人’这一身份。我就是为了拯救腐朽的灵魂而出现的。” 仓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发出特有的咕咕、咕咕的声音,“难道时水的主人忍心把任务交给您这样的人吗?难道,她的性格真如传言那样坚冰一般了吗?” “真不忍心看到您染上那家伙的颜色。” “这真是太残忍了。” 那位女精灵说:“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拯救他,他的灵魂已经染上了魔女的气息。” “魔女?怎么又是她们?”露西亚问。 “那些窃星贼偷走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