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见露西亚心意已决,费怡问:“走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嗯……我考虑在萨洛尼住一段时间,等我安定下来就给你写信,我们还是可以常见面的。” “你还会把加洛林酒馆当邮局吗?” “当然,我们还会在见面的。” “烟花怎么办?” “你们放了吧。” 露西亚擦干净嘴站起来,她伸了个懒腰,边等雪莱夫人边和费怡聊接下来的安排。 见雪莱夫人下来,露西亚立马把辞呈递上,“是我比较着急。” 雪莱夫人看了两眼,又看向露西亚,手抖了抖,欲盖弥彰地把辞呈折好,说:“你最迟也得等到明日,现在没有船。” “好吧。”露西亚坐回去。 “给自己找了下家吗?”雪莱夫人漫不经心地坐在她对面。 露西亚摇摇头。只要她能出去,哪都有机会。 “如果你不着急走,我倒可以写封推荐信给你。” 露西亚的眼睛一下亮起来,问道:“去哪?” “尼德兰大学。我可以推荐你去做讲师,能不能留到那里,就看你的本事了。” 露西亚清清嗓子,肢体语言夸张起来,“我,我想,我也不是很急着走……但我不想看见伊格内修斯。” 雪莱夫人勾勾嘴角,“那得等个三四天。至于伊格内修斯,我想他也不愿看见你。” “可,可以接受。”露西亚对于自己的反复无常有些害羞。她想起什么,问道:“那个,我的信寄出去了吗?” “信?”雪莱夫人可疑地顿了顿,“上午寄出去了。” 露西亚松了口气,“那就好。” “露西亚。”雪莱夫人突然叫她,说,“我会帮你打点好的。不过,我没想到你也会离开。” 露西亚别过脸,摆弄裙摆上的蝴蝶结,“我只是比伊芳多留了那么一段时间。” “花园呢?等到明年花就全开了。你还种下种子了。” 露西亚挪开别在一起的脚,把手插.进兜里站起来,“我到外头去走一圈。” 雪莱夫人发现了她的犹豫和逃避,也不急着继续动摇她的立场,说道:“去吧。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露西亚打定主意了。她不,伊格内修斯要是不签字,她就私自跑,做其他工作。再不济还有F在呢。 踏出庄园,露西亚边跳边散步,就像要把身上的碎屑全部抖落。那些碎屑上写满了字,涂满了心血,不可复制,不可更改。但没关系,信寄出去了,只是手稿不见了而已,她是天才,一次成稿毫无错误对天才来说毫无难度。 迎着海风,露西亚感觉心情好了些。 “大海除却大海再无知己,除去天空再无证人,唯有无限。”她的烦恼和大海一比不值一提,大海那么广,那么深,那么大一片溢出来,就算她闭着眼睛,也能把烦恼投进蓝洞里去。 在莱斯特诺和王都史都华德,承担愁思的是头顶蓝天,而在科特利克,与海为邻的地方,自然是脚下蓝海。 露西亚走得更近些,想要吹吹从海上飘来的风,丝毫没注意到浪潮已经涨上来,没过她裙摆,把她的小腿都打湿。 海,她摇晃着摇篮,慢悠悠地孕育生命,她的怀抱里有梦,有童话,有传说。海,总是和生命相连,时水那片如天空一般的海洗涤灵魂;六芒星神殿外那片光海尝起来如蜜甘甜;人类的历史就是一条生命的海洋。 惩戒之海呢?惩戒之海是严厉的守望者,她变幻莫测,却孕育保护最纯真的美好。 生锈的风向标嘎嘎摇晃,露西亚嫌它吵闹,沿着海岸线晃悠悠走到庄园背面去了。 这时风更大,沱水的裙摆也被鼓动起来。露西亚迎着风眯起眼睛,遥望卷起的浪花层层叠叠,如同描摹少女纷飞裙摆下堆砌的蕾丝般欣赏海浪。 天色暗下来,乌云把海鸥压在悬崖上后,开始它们至高无上的会议,讨论得太深,让空气中多了一丝毁灭的阴沉。 露西亚跳到一块礁石上,张开双手就像要把整片躁动的海域拥入怀中,她像乘风破浪的船上的桅杆,毫不畏惧分开波涛。 浪打了过来,冲击她的身体后迅速撤退,一浪接着一浪,毫不给喘息的机会。露西亚被冲落立足之地,又被浪潮卷入海中。 在落水的刹那,咸腥的海水不由分说从口鼻进入肺部,夺走她的理智,却驱动求生本能。慌忙之中,她把自己的身体往下压,抓住海底的沙粒和礁石,爬上陆地。 天上开始下雨了,雨不大,雨点扎在身上像匕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