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耙钳子上夹住的板栗,咕咚又掉回炉子里。 柏溪被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惊得愣了下。 她看着姰暖,眼睛眨巴眨巴,“夫人,您要给属下指婚吗?” 姰暖,“……” 意识到姰暖只是突发奇想,并没有要给她指婚的意思。 柏溪暗舒口气,扯唇笑说。 “没说不让成家,但咱们这种,大多数人,都没那个空闲时间,所以也不是非得成家不可。” 没日没夜的守着自己主子,哪有那闲工夫去琢磨自己的私事儿? 姰暖听闻,心底生出几分惭愧来。 “你到我身边时,四爷就说过,你比我大两岁,我忽略了这件要紧事。” 柏溪受宠若惊,连忙撂下钳子摆摆手。 “夫人,这不是什么要紧事,您饶了我!” 她苦笑,“我成什么家?我混到今天可不容易,跟着夫人我每日无忧无虑,因为嫁人生子,倒叫我失了这份好差事,我要懊悔后半辈子。” 姰暖微愕,继而忍不住失笑出声。 “跟着我算什么好差事?再好的差事,也犯不上就占用你一辈子,人还不能为自己活出个样子了?” 柏溪直摆手摇头。 “属下不要,属下这样就很好,夫人别折腾属下,真的饶了我。” 姰暖看她实在勉强,也不再强求,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接着又抱住胳膊,头斜靠在沙发上,透过中厅的月洞门框看向外头清阳明媚的天色。 “你要是有想法,就随时与我来说,你是个好姑娘呀,别蹉跎了自己最好的年岁。” 柏溪看她一眼,噗嗤笑起来。 “人各有志,属下志不在成家生子,多谢夫人好意。” 姰暖抿唇弯了弯嘴角,而后眯眼看她。 “你倒是跟我哥哥挺像,都志不在成家,可真有远见。不像我,这么年轻,嫁了人就只剩被催着生孩子。” 柏溪手里剥着栗子,一边低低笑道,“不止属下跟姰大夫吧,杜总军和项总军,不也一样?” 她想了想,歪头跟姰暖说,“也不是志不在成家,说到底,缘分没到吧。” 姰暖睫羽轻眨,心里被几个大肚子孕妇给比出来的压力和郁闷,突然又在身边另一波不肯成家的单身人士身上寻到了平衡。 她没那么郁闷了,反倒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于是跟柏溪说,“最近太闲了,我们找点事情做吧?” 柏溪捏着手里的栗子,有点不太跟得上她的反应。 “夫人想做什么?” —— 天黑前,江四爷回到江公馆,却得知姰暖今天一大早出门,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叫项冲去给杜公馆打电话问,得知她跟姰恪一起走的。 于是晚膳都没吃,又叫项冲开车,离开江公馆,先去百善堂。 天黑下来,百善堂里也再没什么病人。 江四爷从车上下来,就见医馆的门板都已经挡了一半。 他抬脚跨进门,扫视一眼,只看到在药柜前正检查药材的姰恪。 “暖暖呢?” 姰恪闻声回头,看他一眼,像是一点儿不意外他会来。 他反手指了指身后,“在后院儿呢,你赶紧带她走,别在我这里赖着。” 江四爷淡淡瞥他一眼,抬脚径直往后院寻过去。 院子里点着几盏汽灯,亮堂堂的,靠东墙的廊下一排的药炉子药罐。 药炉子前,姰暖跟柏溪正并肩坐在小凳子上,一人抱了一只烤地瓜在啃。 见到江四爷来,柏溪连忙站起身,“四爷。” 她垂头看了眼姰暖,就抱着自己的烤地瓜脚步飞快地走开。 江四爷长腿迈开,漫步走到姰暖身边,屈膝蹲下,看了看两排药炉子,又偏头看她。 姰暖把手里地瓜递过去,一双月眸漆黑清亮。 “你尝尝吗?” 江四爷眉心微拧,竖掌挡开,眼底噙了丝笑清声问她。 “在这儿干什么?没瞧见天都黑了?小孩子都知道天黑前,要回家吃饭,你多大?” 姰暖鼓了下腮,垂下眼继续啃地瓜。 “我在帮哥哥盯药炉子啊,铺子里下午可忙呢,我过来的时候正好忙得不可开交……” “那你是没瞧见,他方才怎么嫌弃你赖在这儿不走,还让爷赶紧把你带走。” 姰暖顿了下,鼓腮瞪眼,“我帮他一下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