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一直安心养胎,耐心等着鱼动。 七月中旬,江左战役的一封战报,打破了江公馆短暂的平静。 江大帅紧急召集军中所有将官到军政府议事。 家里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大帅夫人怕是江升那边出事,叫副官去军政府打听消息。 二姨太怕是江戟出事,知道大帅夫人派人去打听,就赖在前厅不走,等着听什么事。 杜韵仪和杜审,却在这时候来了。 看大帅夫人和二姨太都坐在前厅,表情凝重的样子,杜韵仪过来坐到大帅夫人身边。 “姑母,出什么事了吗?” 大帅夫人摇摇头,“没什么,军政府那边在开会,我等大帅回来,你们怎么过来?” 杜韵仪浅浅弯唇,“您上次说要阿审抽空过来,我带他来看望您,顺带陪陪暖暖。” 她最近时常过来陪姰暖,江公馆上上下下都知道。 大帅夫人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杜审,无声叹了口气。 “我现在没心情说教你,你知不知道你做事多没分寸?你快要三十的人,早点安定下来,成家立业才要紧,不要总跟狐朋狗友到处鬼混,你真要做个纨绔二世祖?要累死你阿姊?” 杜审单手插兜,闷着头听训。 杜韵仪笑着瞥他一眼,“我训斥过他了,姑母,今日带他来,想叫姑父给他安排点正事做。” “他对打理生意不感兴趣,不如让他到军政府任职,随便什么职位,哪怕帮姑父跑跑腿,多历练历练,只要不这么闲着,日后也能继续帮阿升分担,您说呢?” 大帅夫人巴不得,一口答应下来。 “好,等大帅回来,我跟他商量。” 二姨太坐在一旁‘哼’笑嘲讽。 不过没人搭理她。 大帅夫人又训斥了杜审几句,杜韵仪在旁听着,偶尔帮他说句话,姐弟俩像是已经和好了。 杜审在大帅夫人面前,自来的老实巴交的。 他像姑母的第二个儿子。 姑母说什么,他都应和,比江四爷可要听话得多。 大帅夫人训了几句,觉得像拳头砸在棉花里,渐渐就没了脾气。 杜韵仪适时站起身,“既然姑母有事,你就不要在这里烦她了,我上去陪陪暖暖,你自己转转打发时间,等我一起回去。” 杜审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低低嗯了一声,转身熟门熟路溜达着去了后花园。 杜韵仪则上楼去看姰暖。 她有消息要说给姰暖听,柏溪就带上门,立在门外守着。 “季凉让暗人送消息给我,说江戟指挥不利,急攻心切,败了战,还损失了一万多人马,自己也中了枪伤。” “这仗没法再打,没有胜算了。” “苏参领打电报,要大帅下令拔调阿升做主帅,傅闻戬为辅帅,由阿升出面跟贵系军言和。” 江戟打了败仗,损失惨重。 却要江升出面跟贵系军谈和? 姰暖淡笑说,“听着像是要给他擦屁股。” 杜韵仪叹气,“仗都是这么打的,阿升不是早预料到,这仗没有胜算的?除非全军覆没,否则总要有人出面低头。” “军政府召开会议,大约是两种方案要尽快敲定。” “第一,这仗还要不要继续打,鉴于贵系军的兵马和领地实在比我们强大些,胜的几率微末,约莫大多数人都会支持言和。” “第二,若要谈和,拟出不平等条约的底线,尽量挽救江系军的损失。” 自古以来,两军对战,最后败战方需要出面负责谈判的外交官,无论谈不谈得拢,都不落好名声。 如果军政府商定了能让利的底线,江四爷最后没能跟贵系军谈拢,不得不让出超过底线的利益。 那即便是达成了两军休战的合约,也会因为让步太多,而被人诟病。 但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除非江四爷能率兵打赢贵系军。 显然目前,根本不可能。 姰暖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江戟打了败仗,四爷没料错。” 这是个机会了。 杜韵仪点点头,“他中了枪伤,战地医疗条件很差,苏参领在意这个女婿的生死,坚持要派人紧急送他回军医院来,连夜启程,宋大夫和姰大夫都在列车上。” 姰暖眼皮一跳,“那季先生…? 杜韵仪,“季凉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他留在那边照应阿升,以防万一。” 已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