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爷不再提,姰暖也就没再问。 跟着他穿梭在人群间,应酬见礼。 靠近大帅夫人这边,她正抱着孙子,在一众贵妇的围拥下言笑晏晏。 杜韵仪端庄优雅立在她身边。 见到两人,她笑颜和煦招呼姰暖过去。 “都在问你,你快来见见人。” 姰暖被她拐着臂弯拽带身边,脸上无措尚未来得及敛起。 已经有太太笑嬉开口,“我可称呼不出‘姰夫人’,比我女儿还要小上一岁,我托辈分大,先唤姰小姐,日后摆了喜宴,再敬小姐一声四夫人。” 这话说得好圆滑,笑意盈盈挑不出错。 杜韵仪弯眉与姰暖介绍,“这位是薛家夫人,家里三姨太的嫂夫人。” 那不就是薛紫凝的母亲? 姰暖心生诧异,面上温顺乖巧,“薛夫人好。” 这位薛夫人,瞧着比三十多岁的薛紫凝,也大不了多少。 想来也不能是她生身母亲。 大户人家老爷们的继室填房,年轻貌美个二三十岁,也不是什么令人新奇的事了。 杜韵仪又同她介绍了另外几位夫人。 姰暖一一问好,尚未来得及多寒暄,大帅夫人怀里的小家伙便哼唧着闹腾起来。 大帅夫人看过来,姰暖连忙伸手去接。 孩子到她怀里,似嗅着气息一般,原本已经哭闹的声音瞬间降下去,猫儿似的抓着她旗袍斜襟蹭脸寻觅,嘤喏待哺,可爱得令人心软。 大帅夫人拍着小襁褓,慈眉善目催促姰暖。 “这急性子,快抱去后面客房,别让他急恼了。” 姰暖细声应着,搂着儿子在荣妈和两个奶妈妈的拥簇下,快步往后廊走去。 大帅夫人婉丽的眉眼满是怜爱,还在同几位太太说。 “小不点儿个人,比他父亲还难伺候,脾气像大帅,要不高兴了哭起来震天响,闹得人耳根子疼。” 仔细听,这话里都是显摆和得意。 几位太太哪有听不懂的,顿时你一言我一语恭维起来。 杜韵仪浅笑起身,小声说,“我跟去看看。” 宴厅后廊的一间客房,大帅夫人很早就让荣妈带人布置过,专门安顿小少爷用,门外还守了江四爷的两个亲卫兵。 杜韵仪推门进来,瞧见奶妈妈在给孩子喂奶,姰暖立在一旁看着。 她走过去,笑着抵了下姰暖肩。 “我紧赶慢赶要提醒你,你倒是想得到。” 今日是姰暖的大日子,她特意打扮过,当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里,解开衣襟去哺乳。 被孩子揉过,旗袍再怎么穿都会看出痕迹,不得体。 她当然不会那样做。 趁着奶妈妈喂孩子的功夫,杜韵仪拉了姰暖走到窗边说话。 “傅家那位傅小姐,你还记得?” 被大帅夫人特意请到家里来吃饭,还让江四爷作陪的那位。 姰暖当然记得。 她点点头,月眸静谧看着杜韵仪,等她继续说。 “我前两日跟人喝下午茶,听了两句,是位病美人,先前都说是送出国去留学,学西医,其实主要是去养身体,娘胎里带的病,身子很羸弱,不好治的,我告诉了姑母,她彻底打消念头。” 姰暖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若是身子羸弱,大帅夫人当然会打消念头。 谁会愿意娶进门一个身体不好的儿媳妇儿? 如今大帅夫人已经对四爷低头,答应姰暖嫁进门,做四夫人。 她没什么再好在意的,那位傅小姐对她,不再是威胁。 杜韵仪看了看她,又说,“她二十岁,傅家想让她出嫁,在挑婚事,但那傅小姐身体不争气,最近一直病着,药食不断,傅夫人着慌到处请大夫,这才把消息传出来。” 姰暖听出几分言外之意。 她浓密眼睫轻眨,“到处请大夫?表姐是想我哥哥…?” 杜韵仪唇角微弯,“傅军长很难搞,他是江丰旧部,因为江丰落败而消沉,阿升有机会卖他人情,能拉拢他,是很好的事。” 姰暖眸光微转,“四爷不知道?” 杜韵仪无奈扬眉,“他知道,但他介怀傅家的事,因为傅小姐,你们那日生间隙,还害你发作,生产惊险,他不想管傅小姐的事。” 姰暖缄默无言。 她那天是有心让江四爷吃个教训,但却没想让他因些许私心而耽误正事。 默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