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馆屋里院外守卫森严。 天色渐渐阴沉,院子里像罩了层灰色雾霭。 江四爷面无表情立住脚,看着江大帅神色焦急步履匆匆地走近。 “人怎么样?倒是说话!” 江四爷唇线绷直,漆黑瞳眸像墨池凝冰,语调低平凉漠。 “今日我不在,姰恪一离开,有人就在暖暖饭食里下药,她若没察觉饭菜里微末的药味儿,这会儿你孙子应该早产了。” 江大帅惊骇震怒,“什么?!” “父亲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多少次死里逃生。” 他眼里有杀气,但神情格外持重冷静。 江大帅眉心压低,紧紧咬牙。 “他杀了老佣人儿子,还要杀她全家威胁,够狠,手能伸进私馆来,算我技不如人。” 江四爷腮颌线绷紧,“在云宁城,都敢肆无忌惮,动我女人和孩子,我早晚弄死他。” 江大帅心里预感不好,眼眸沉沉看着他。 “你说他,谁?江戟?” 江四爷冷眼看他,一言不发,抬脚进了前厅。 “江升!” 江大帅目光一凛,快步追上去,“你到底说谁,谁下的手!你说清楚!” 江四爷目不斜视穿过前厅,“没什么好说,我心里有数。” “给老子站住!” 原本就等在前厅里的姰恪,神色沉静地立在沙发前,看着父子俩的争执。 江大帅一把揪住江四爷肩头军装。 江四爷被迫停下步伐,父子俩对视。 一个眉眼冷淡,一个满目怒火。 “你给老子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是不是江戟,有没有证据?” “老佣人已死,死无对证。” 江大帅紧皱的眉心微舒,厉声斥骂,“死无对证,你在这儿乱放什么狠话?没证据你就要报复人?怎么知道一定是江戟!” 江四爷冷淡扯唇,“从头到尾我可提他半个字了?父亲怎么知道,我说的就是江戟?” 江大帅语噎。 江升从头到尾是没提‘江戟’,但他就直觉他说要弄死的,就是江戟。 江大帅浓黑眉宇紧皱,要说什么,却被江四爷抬臂挡开手。 “紧张什么,我也没说现在要去杀人,更没说要弄死的是谁,父亲别自己吓自己,免得误会人。” 江四爷说完话,淡淡扯了扯歪斜的衣领,提脚上楼。 大帅夫人正巧从楼上下来,见父子俩气氛不好,她扫了眼江大帅,又皱眉问江四爷。 “审问出个什么结果?究竟谁指使她下药?” 江四爷面无表情,“林妈畏罪自杀,死无对证,母亲别管,这事我再继续查。” “畏罪自杀?她家里人呢?什么都不知道?” “只知道被要挟,不知道是谁,老头儿是聋哑,那妇人和小孩子只会哭。” 大帅夫人气的咬牙切齿,眼锋刀子似的刮向楼下的江大帅。 “别让我查出来是谁,我非要生吞活剥了他!” 这母子两个,先后撩狠话。 明明都没提名字,可江大帅就是知道她们这怒恨是冲着江戟。 他无话可说,额角有根筋突突直跳,沉下口气岔开话题。 “既然没事,天不早,夫人先跟我回去吧,他们俩不急着搬回江公馆,那姑娘定是受了惊吓,先留在这儿好好养两日…” 今日这事惊险,江大帅有意让江四爷留在这儿冷静两天,怕他回去跟江戟起冲突。 他也想趁机好好派人查查,确定一番会不会真是江戟做的。 大帅夫人却气冲冲的,“我今晚不走!你自己回去吧!” 江大帅愣了一下,“夫人…” “别喊我!” 大帅夫人不想回去。 不放心姰暖,也不想喝苏娉婷敬的媳妇儿茶。 她看江四爷,“我看她状态还好,睡得也安稳,明天醒来,若是胎相没问题,你们还是跟我回江公馆去,到那边她一样能将养,反正行李都已经搬过去,不差这两天。” 江四爷眼眸淡淡,“嗯。” 只要姰暖身子无碍,他也没想再拖。 本来就决定了回去。 某些狗东西,别想太得意。 母子俩决定一致,没搭理楼下的江大帅,相携上了楼。 江大帅立在楼梯下瞪眼,“夫人!” 大帅夫人却头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