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七月初七乞巧节。 姰暖今日醒得格外早,倒是令江四爷微感诧异。 看她洗漱完,还认认真真从衣柜里挑了件儿旗袍,还是新作的一身儿。 穿戴好了漂亮衣裳,坐在梳妆镜前,打扮起来也格外用心,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清亮,举手投足都有些兴致奕奕。 江四爷擦干脸上的水,踱步走到她身后。 弯下腰,自镜中仔仔细细盯着她打量了片刻,失笑问她。 “今日要出门子?” 姰暖对着镜子描眉,看都没看他一眼,态度有些敷衍。 “不出呀,四爷昨晚不是说,您今日要去兵府司吗?我一个人能去哪儿?” 江四爷轻挑眉梢,“不出门,你打扮得这么兴高采烈?孤芳自赏?” 他差点儿以为是在暗示他,想跟他一起去兵府司呢。 非要这么黏人的话,也不是不能带她去…… 姰暖被他这话气乐。 她握着黛笔,扭身抬眼看向他,语气理所应当。 “今日是乞巧节,我打扮一下不应该的吗?” 江四爷心下莫名,不是很懂。 “乞巧节?” 乞巧节他不是不知晓。 只是一个乞巧节罢了,有什么需要盛装出席的场合吗? 姰暖看出他眼底的不理解。 她笑了一声,扭回身去继续描眉,言简意赅地同他解释着。 “淮北那边我是不了解,但乞巧节在我们这一代,可是女儿家的大日子。” “每年乞巧节,洪城的媒婆会很忙碌,有姑娘的人家但凡被登门说亲的,一般都不会拒绝。” “还有剪彩纸,穿新衣,梳妆打扮,点灯烛,供奉瓜果,焚香拜月迎仙子的习俗,到时要在月下引五彩线穿针,一口气穿过七枚绣花针的女子,向七巧仙子祈愿的愿望,就一定会成真。” 江四爷听到这儿,已经大约明白了。 合着这乞巧节,在南线一带,还是个大日子。 他摇摇头,走到衣柜前去更衣,就听那边姰暖又说了一句。 “今晚城里还会有夜集呢,集市上有灯会,杂耍,还有各式各样的小摊贩,这一晚会像中秋节一样,整座洪城都彻夜不眠的热闹。” 江四爷将白衬衣套到身上,听到这儿顿了一下,一边系着衬衣纽扣,一边回身看向她。 “这爷倒是知道,前两日就有各城下乡镇和商会的人,陆续打听到兵府司,就是因着今晚这集市。” 江四爷刚率兵驻守这一带不久,对这里的民俗民风自然还没太深入了解。 他治军严谨,一到此处就以刚硬手腕震慑,对外颁布了许多明文律令,以便尽快管理好所治辖的淮省三城。 其中,每晚十点前全城宵禁,就是其中一条。 那些人陆续找到兵府司,也是因为这宵禁的事。 他利落地穿戴好军装,拎着军帽走到姰暖身后,单手抚握她肩头,俯首凑到她耳鬓吻了吻。 “爷去兵府司,就是见他们,大约也耽搁不了多久,最多午膳吃个酒宴,你若想逛夜集,晚点儿爷回来陪你去。” 想要兵府司松口,甚至配合今晚的夜集彻夜长明,那些人就得巴结送礼。 对送上门的孝敬,江四爷素来来者不拒。 当然也赏脸去见一见那些人。 姰暖腰身后倚,在他怀里贴了贴,弯眸浅笑道。 “四爷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如今跟原先不一样了,就不出去乱逛了。” 她说着扭过脸昂起头,语声软了些。 “我一会儿要亲手做些点心,四爷晚点儿回来,可以尝尝。” 江四爷牵唇笑着,伸手轻轻勾了下她小下巴。 “你有身孕,别做那些粗活儿,爷走了。” 目送他军装笔挺的背影大步流星的离开。 姰暖勾了勾唇,扭回头对着镜子涂唇脂。 收拾好自己,便起身出来,坐在堂屋里简单用了些膳,而后带着碧珠和彤珠去了小厨房。 她没打算听江四爷的,反正这点心是要做的。 今日可是乞巧节,姑娘们体现心灵手巧的日子,哪儿能什么都不做? 何况,她自己也想吃酸梅糕了。 —— 江四爷这边儿,乘车出府,直接去了兵府司。 到时,兵府司的大院儿门庭下,已经立了不少的人。 众人见着漆黑大头洋车稳稳停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