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月眸澄净看着他,温言软语说道。 “就是因为是个刁奴,才要么得直接打杀了以儆效尤,要么就只能想法子抚顺了收为己用啊。” 江四爷对上她满眼的理所当然,缄默了几瞬,突地气乐了。 “那你为何不打杀了了事,你还指望着收服一个刁奴?” 姰暖也跟着撂下碗筷,正正经经地回答他。 “四爷,我信佛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能杀生,更别说是一条人命了。” 江四爷,“......” “何况,他也没有犯下什么非得以命偿还,才能抵销的业债,他不过是口出不逊而已,我降了他的职务,分了他的权,就是我对他曾口出不逊给我难堪,而施以的惩罚。” “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江四爷扯唇呵笑一声,“你觉得这样就够了?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姰暖端详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也知道他是最自己的处治不满意。 她抿唇默了两秒,又细声说道: “至少从他眼下的表现来看,是对我的高抬贵手而感恩戴德。” “当然,我也明白人性恶处很难扭转,我也不指望他会因为这一点点的小惩罚,日后就改过自新,不再犯同样的错。” “但是他下次再犯错,只要不是冒犯到我,自然会有别人来用别人的方式,收拾他的。” 江四爷听完这番话,眉心不由地轻挑了挑,他哂笑摇头。 “你虽是仁善了些,倒也不是愚善。” 只要不是烂好心,什么事都能原谅,那也就还有得救。 他心里琢磨着,重新端起碗筷。 想了想,还是沉声叮嘱她: “如今这里是爷说了算,身边也只有你一个,所以你偶尔天真手软,倒也无伤大雅。” “只是他日,如果随爷回了云宁城的大帅府,到了那儿,你这样的性子,指定要吃大亏。” 他顿了顿,语气重了两分,“弄不好,会丢了命,更别提护好这孩子了。” 江四爷抬眼,用箸子点了点姰暖,眉眼冷峻深沉。 “不是危言耸听吓唬你。” “你现在是因着年纪小,阅历太浅,所以没磨出那两分手段和狠劲儿。” “你得知道这世道艰难,人心险恶,心软手软这于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姰暖眨眼,“我知道。” 江四爷看着她没说话。 姰暖微鼓了下腮,“我知道世道艰难,人心险恶,我也懂得量力而行,不然我不会咬牙留下这孩子,更不会现在坐在这里,同四爷说这番话。” 江四爷心头动了动,突然有了同她畅聊的兴致。 他轻舔唇,替小姑娘夹了一箸青菜,低声催促她。 “接着说。” 姰暖垂眼看了看碗里的青菜叶,双手捧着碗也没吃。 “当日若是只我一个人,那晚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也无妨,只要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江四爷眸光暗了暗,并没出声打断她。 “我还能继续读书,继续跟着哥哥学医,大不了日后就是不嫁人了,凭着百善堂的招牌,凭着我的学识,我也不一定就比别人过得差。” 江四爷绯薄唇角轻牵,“你倒是挺看得开。” 姰暖樱红唇瓣浅抿,看他一眼,继续说道: “然后,这孩子来得猝不及防,我虽然慌张害怕,可他毕竟与我血脉相连,我从没有一刻萌生过不要他的念头。” “所以我很快趋势利弊,知道我若留下他,应该怎么做,对我们母子俩才是最好的出路。” “他的父亲有权有势,能得到这样的男人庇护,一定比我一个人带着他要好过得多。” “再一个,他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四爷有权利知道他的存在。” 她如此头脑清醒。 江四爷好笑之余,不禁反问她。 “你那日还说,你既然来了,也做过最坏的打算,那你最坏的打算若发生了呢?” 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 姰暖也没什么不敢说的。 “我来之前,想过四爷会出于很多原因,可能是本心的,也可能是因为气恼我的不识趣,所以不愿意认他。” “我那时想,如果你不认,那我就离开,生下他,然后让他亲自站在你面前来认你。” “如四爷这般的人,有千百种法子可以印证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骨肉,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信,你看到他全须全尾满眼渴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