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爷说姰暖不用管。
她没管。
倒是过了几天,席盈跑来她这里蹭饭。
“我最近在忙出嫁的事,按理说是没时间来找你玩,不过大伯母记挂你,要我顺便过来看看。”
姰暖莞尔,“我呆着养胎,挺好的,不需记挂什么。你的事,筹备得怎么样了?”
席盈笑起来红光满面,十分喜气。
“都好。大伯母和杜小姐都很替我上心,看到她们这样待我,我母亲心情也缓解起来。”
她想起什么,“原本想要成婚前,请大家到新房子去做客,热闹一番,但时间实在太紧张。”
“大伯母说,婚后没两日便是八月十五,江公馆要设家宴的,等过了那日,我跟阿审再邀请大家来热闹热闹。”
姰暖含笑点头,“我都好,只是我现今在养胎,婚宴的事竟帮不了你许多。”
席盈笑嘻嘻的,“见什么外?有大伯母和杜小姐,还有我母亲呢。”
“我跟阿审成婚,四表嫂养胎,都是重要事。如今都在忙我们的事,让你这边落空没人照料,我心里还很过意不去。”
姰暖好笑,嗔她一眼,握了握她的手。
“你刚才还说见什么外呢!”
两人相视而笑。
说说笑笑用过膳,席盈也没多留,便赶着回江公馆去。
她刚走,项冲便带着人来了。
几个副官,抬了两大篓的鱼,还有一只偌大的水缸,鱼有红的金的白色十分好看。
姰暖立在二楼阳台上,看他们在院子里忙活,觉得有趣,不禁失笑。
“这是忽而想什么?突然要往院子里养一缸鱼?”
项冲闻言,立在院子里抬头看过来。
他板正的脸上难得带几分笑,解释道:
“是因为先前城里那桩纵火案,如今在庭院里蓄水缸的习俗,又讲究回来,有洋楼的人家,还在张罗开凿塘池。”
“杜审那边的新房,前两日也在庭院新砌了鱼池,四爷听说这事,便吩咐属下在宅子里置办上。”
项冲说着,指了指那两筐鱼。
“杜审那边订下的,今儿一早渔民才送来,四爷听说讨了两筐,说养在院子里,给夫人瞧个新鲜。”
这想法虽突然,倒挺有闲情逸致的。
那一水缸鱼刚布置好,秋姑姑几个就带着两个小祖宗闻讯而来。
可把阔阔兴奋坏了,踩着凳子就在缸前捞鱼玩儿,月月也喜欢的扒在缸沿儿上看。
阔阔整个恨不能到缸里去扑腾起来,跟鱼一起游。
姰暖怕他着凉,看他玩儿了一会儿还不尽兴,只好亲自下楼去,把小家伙哄上楼,又让人取换洗衣裳来。
她留姐弟俩在小楼里睡了午觉。
傍晚时分,江四爷难得回来早。
一进院门,就瞧见满地是水,大大小小几个人围在水缸前,不知道哪个巧手地做了两只小网,阔阔和月月在水缸前捞鱼。
白猫琉璃从他脚边儿滋溜一下窜出去,嘴里还叼了条红色锦鲤。
江四爷,“”
众人见他回来,顿时战战兢兢。
“四爷”
江四爷拧了下眉,长腿阔步走过去,一把拎起趴在缸沿儿上的儿子,单手抱在怀里。
他语气很淡,但能听出不悦。
“院子里积水,夫人下来还不摔了?”
秋姑姑低着头,连忙带着人开始收拾,忙活把院子里的青砖擦干净。
阔阔还扑腾着胳膊腿儿不依,大声喊叫。
“鱼!爹!我的鱼!”
江四爷嫌他闹腾,转身将儿子丢给项冲。
“抱走,嚷嚷成什么样子?”
项冲低了低头,胳膊肘下夹着吵闹不休的小少爷,一边过去牵了文静乖巧的月月,带着两个孩子和侍婢快步离开院子。
姰暖在楼上看书,被儿子闹腾的动静惊扰。
她从屋里出来,还没走到小平台去看,就听见楼梯上有军靴咚咚的沉稳脚步声。
瞧见身形清挺颀长的男人,她提脚迎过去,难掩惊讶。
“四爷今日回来的早。”
“回来陪你用膳,晚上要去营地。”
江四爷说着眉眼噙笑,伸手揽了她搂进怀里,往屋里带。
“那艘军舰,要收尾,爷这些日兴许都不回城,抽空陪陪你。”
姰暖心窝里酸暖,进屋就回身抱住他。
“最近外面乱糟糟的,江婉菲那事怎么解决的?军政府那边不忙了?”
江四爷搂着她在窗下矮榻边坐。
“警署司给出证据,是秦澄担了罪,大帅要当众枪毙他以平息民愤,怕江婉菲闹,还瞒着她。两天后要当众行刑。”
姰暖料到多半是这个结果。
毕竟,命债抵命债,否则民愤和舆论是不好压下去的。
她说,“哪怕是这样,江婉菲也会受点影响,人们会说她很不祥。”
一个寡妇,风流无度。
跟她牵扯上关系的男人,算上她先前的丈夫,就这样死了三个。
长舌妇们最爱聊的谈资,大约就是这一类。
江四爷点点头,“老头子要差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