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杜审才姗姗来迟。
胡二爷喝的红头胀脸,却因为吃过项冲给的解酒药,精神还挺亢奋。
“杜二爷!来来来,快坐,就等您了!”
杜审眉眼斯文,温润含笑,过去坐在项冲身边。
胡二爷给他斟酒,他主动端起酒盅。
“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女人就是有些麻烦,在许多小事上爱计较,我送了她走,赶紧就过来了。”
胡二爷嗨了声,笑哈哈拍他肩。
“理解,理解!来,我敬杜二爷一杯,预祝您官途坦荡,一路高升啊!”
杜审笑,“借胡二爷吉言。”
气氛到这儿,已经很不错。
这顿酒席圆满收场。
从饭店出来时,众人俱是一身的酒气,却都精神抖擞,步子走得也直。
陈三爷还有心思,夸江四爷的解酒药好。
“就不知少帅,舍不舍得给露个底?”
“要有这药,咱们日后在酒场应酬,再不怕喝多了被人糊弄,那还不事半功倍?”
他是管云宁城各处堂子的。
那种做皮肉生意的地方,有女人,有好酒。
光顾生意的恩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陈三爷常年混迹在那风月场里,自然免不了沾染不良习性。
他这人,嗜酒又好色。
自然对江四爷的解酒药,感兴趣。
江四爷眼尾噙笑,还没开口。
杜审先搭着陈三爷的肩接了话:
“三爷这话,岂非明知故问?忘了他嫡亲大舅子,是做什么的?”
陈三爷脑子转过弯儿,顿时恍悟。
“啊!明白,明白!赶明儿我就去照顾姰大神医的生意,哈哈哈”
在饭店门口儿寒暄了几句。
江四爷等人坐上车,先行离开。
街道上华灯照耀,目送两辆车隐匿在稀疏的人流中,胡二爷暗暗擦了把头上汗渍。
他抬手捏了捏两侧腮肉,低声嘀咕。
“笑的我脸都僵了”
又叫来身边心腹手下,“那几个人,都交出去了?”
手下点头,“二爷,都交了,少帅的亲兵亲自提走的。”
胡二爷大松口气,又转脸看向韩五爷。
“老五,这事儿,就算是了了吧?”
韩五爷修长食指抵了下鼻梁上银丝镜框,浅褐瞳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没说话,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陈三爷看了眼他,而后抬手拍了拍胡二爷肩。
“二哥,先这样,尽人事了,听天命吧,看样子他也不打算再计较,以后怎么着,以后再说。”
又安慰胡二爷,“依我看,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那少帅夫人,出身低微,多几个穷酸亲戚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他江少帅,没准儿还觉得少了这几个累赘,反倒更省心呢。”
“五弟,你说是不是?”他问韩五爷。
韩五爷眼帘轻眨,摇了下头。
“要顾全大局,江升的确该这么想,先这么着吧。”
兄弟三人叙了几句。
韩五爷先上车走了。
剩下胡二爷和陈三爷。
陈三爷低声问,“二哥,去我那儿松泛松泛?”
喝了酒,他就开始想女人,真被回去叫几个堂子里的娘皮子耍耍。
胡二爷却没那个心情。
他摇了下头,“不去了,我这应付一晚上,头疼,回去歇歇神,你自个儿松泛吧。”
陈三爷听言,也没再管他,转身带着人走了。
剩下胡二爷自己,立在台阶上抽了支烟,吹了会儿夜风。
脑子放空缓了缓神,这才踩灭烟蒂,准备带人回去。
他的一个心腹弟兄凑上前,“二爷,您去歌舞厅瞧瞧么?艳虹小姐先头让人找您呢。”
歌舞厅的小歌星艳虹,是陈老板前阵子新捧起来的台柱子。
胡二爷是歌舞厅的常客,也在这小歌星身上,砸了不少钱。
当下这世道,稍稍自诩身份的权贵少爷们,找女人都不爱去那等乌七八糟的堂子里,他们瞧不上那些庸俗粉头儿。
胡二爷也是个体面人。
他爱捧歌星,捧舞姬,这些颜色好又有学识涵养,还年轻靓丽的名媛小姐,可比那些只会脱衣裳晾皮肉的粉头儿有情趣得多。
现今这小歌星艳虹,正是胡二爷的心头热。
胡二爷听了,就心情好起来。
他挑眉笑问,“她怎么今儿找老子?今晚不是没她场子吗?”
这种交际花儿,最是贪财势。
但凡登台的时候,都恨不能把平日曾勾搭上的金主,全都给请到场,只为图他们给多砸几个银钱,还撑场子抬身价。
胡二爷太清楚这些女人的小九九。
他的心腹手下,听言哂笑:
“谁知道,大概是长夜漫漫,闲着寂寞了?想跟二爷您花前月下一番?”
跟着一帮手下,都被这句略显猥琐的暗示,给逗的纷纷窃笑。
胡二爷心情大好,于是大手一挥。
“得了,那就去一趟,看看这小娘皮耍什么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