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望大当家的体恤在下为人夫郎的一颗担忧之心,勿要戏弄拖延在下,您收钱,我得人,皆大欢喜。” 蔚礼浚坐于下首第一位,指了指捧着李僖带来的包裹,示意他拿上来。 沉甸甸的方布展开,蔚礼浚将按类归集,十两的大黄鱼有五十根,还有数十银锭和厚厚一沓银票,饶是他管理寨中财务,也不得不感慨此人的财大气粗。 身后未成年的小子上前,眼神瞬间发亮,傻傻惊叹道:“师爷,这么多的钱呐,这么多的金子可够咱们兄弟吃不少天阿。” 拿着金条敲了他一下,蔚礼浚平声道:“滚回原处去。” 转向上位的平康,蔚礼浚思索着说话,戴着方形幞头的男子称不上老,下巴廋削微绷,不大的眼睛习惯性打量着看人,黑眸里藏着深重的审视。 “大哥,这些可抵得上兄弟们大半年下山,我觉得,可以银货两讫。” “我知道,可阿礼你也听得出来,那小子表面诚恳与人为善,实则话里话外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老子听了心下不忿。” 那些话看似是站在他们的角度为山寨着想,可那些心思如何能隐藏得了。 心里有了想法,平康讽刺扯唇,这人要赎的女子他见过一面,虽未梳夫人发髻,但年龄却已过及笄,长相雅致明丽,看起来也是个富贵人家生活没有哀愁的,单看样貌气质来说,两人是相配的人物。 深知平康性子,蔚礼浚没说什么阻止的话,他们占山为王,干着随时被人夺命的勾当,若不趁着活着时候恣意些,倒真不知道什么叫做顺心快活了。 老大想要随性为难别人,他作为自家行二,并不反对,抬眸间照例是尊敬之意,口中提醒道:“大哥心里有数就行。” 平康含笑应下来,端起瓷碗喝了口烈酒,丝麻制的深绿色劲装的男子换了个姿势,精壮的胸膛可见,腰间的大带松松垮垮的系着,向那倚躺,面色从容不迫,更像个看戏子演出的纨绔。 与此时一人对峙百人的紧张氛围全然不同。 唇瓣轻启,平康吩咐说:“小四,去将商户夫人请过来,可别赎错人了。” 尚显稚气的少年兴高采烈地应下来,兴冲冲跑去后侧平房。 两人压着女子臂弯走来,出了人群圈,对面的黑衣男子顿时映入眼帘。 春日树木葱翠,绿边挨着蓝白的天际,各式不一的云朵来回运转着,似是在说眼前此景并非静物。 旷远的自然景物真实鲜艳,周围很多人小声交谈着,常悦通通看不见。 她只看得见那人。 半月未见,常悦生怕认错了看岔了,闭眼又张开,看到这些时日心里一遍一遍念叨的人冲她展露柔和安抚的微笑,常悦才彻底放下担心害怕,很是触动的想回他笑容,但唇角怎么也弯不上去。 见到她鲜活的面容,李僖袖中的手掌才松开,面上挂上清风般和缓的深情,他暗示般开口说:“阿悦,我已安抚好父亲母亲,他们都无事你别担心,我已同大当家说好,这一切都是误会,你别害怕,我马上带你归家。” 面上不显,常悦圆碌碌的杏眸露出疑惑,望向李僖时,后者微不可见的稍稍点头,像是回应她的疑问。 常悦心知有什么隐情,默不作声的收敛疑问,悄然打量着山下望不到头的绿色山林,直觉常阆可能就在哪里埋伏着,面上紧张却不过分,不敢露出别的神情耽误了他们的计划。 “李僖,我知道,我一直等着你来。” 略显直白的话在他们的“夫妻关系”之中寻常可见,可李僖头一次听到她如此依赖真挚的言语,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加剧,深邃的眸中更显愧疚,面带狼狈的躲开她的对视。 若论起因果,本该无忧无虑生活着的姑娘落入此境地,受尽害怕刺激,该是有他一份原因。 “好了。”掐断他们接着叙旧的话,平康玩味的眼神对上明显温和下来的男子,眼中昂扬着恶意的兴趣。 “你孤身一人就敢上我这青崖山,山下可有你埋伏的人?身上可带信号弹?可有暗器之类?” 明晃晃的对他说不信,为首男子斜扬眼神戏谑侮辱,就差把脱他衣裳意图羞辱他这句话点明了。 李僖狼狈的接下他的眼神,哑声问:“大当家想要如何?” “简单,褪衣,亲看。” 短短四个字,说的李僖骤然沉默不动。 比之他的沉默,常悦倒显得异样,急切喝道:“李僖我不许你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