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落马 哪料皮猴般的和庆跳脚跑过来,直接点明了两人对食关系。 “干爹,干娘说给你送支毛笔,匠人穆往道所制,与书法家伯灵先生用过的毛笔同出一处,道同您喜好。” 此二人一工匠,一书法家,均是在京都数得上名号的人物,可想而知,与之挂上钩的毛笔有多难得。 而枇满身为费有吉的对食三年来,自是知晓对方这点爱好,故而特意在太后前求得赏赐,求来了这根毛笔。 费有吉笑着挤出两声哼气来,眼疾手快打道:“显着你了是吧?东西留下,哪来的滚哪去。” 被打的少年格外的瘦,只到费有吉胸部,被打了,也只是笑眯眯的捂着头瞧着两人笑。 和庆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天生缺根弦又被卖到宫里,亏得费有吉捡来一顾就顾是这么多年。 知道干爹平日里除了喜好干娘,就只有书法练字了,和庆揣着木盒,一副势在必得的傻气道:“干爹放心,这宝贝给您带到直房,儿子一定给您看顾好了。” 傻人有傻福,李僖看他就像个小孩,那些傻气也都看作了可爱,只觉得无尽童真。 拍了拍和庆肩膀,李僖和煦道:“快去河西直房吧,把那位女官的赠礼好生妥帖收好了。” “欸,大人放心,奴才一定不……嗯?不负使命!” 李僖哑然展颜,摇摇头有些无奈的看向费有吉,扩展眸色浅淡的眼睛看着对方,面露询问。 “和庆脑子不好,送来宫里就快没了命,我捡来了,当亲儿子养着,等着他给我们养老送终。” “嗤。” 李僖何其了解费有吉,设身处地想一想,他绝不会将自己处于言语被动的境地,且这几句话存在好几处漏洞。 不说和庆脑子不好离了费有吉的庇佑根本活不久,那也是个傻的,何谈养老送终?再说就指那句话里的“我们”,肯定包括枇满。 将自己在意的人主动袒露,李僖心里闪得飞快,费有吉这是有全部的把握对方安全,还是借机敲打他?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对方提起那女官时的感情,这种不用多深想,我的未来规划里一定有你的肯定与自然,就足以令人仰望。 李僖侧望小时候受过刑后同躺于一屋两张床的知交,有些捉摸不透了。费有吉没有逃出以宫为名的牢笼,反而乐在其中?因为那个女官? “呵,大人是在想,我为何无悔于那段经历?且安之若素的接受了?” 事实如此,李僖毫不犹豫的点头表达自己的疑问。 他们这种从小受刑,自觉比别人短一截长大的人,怎么可能很轻易地就找到了精神援助。 “我是该阴郁度日,永远佝偻着肩膀伺候人,但我不甘,不全是因为枇满。人之于世,自身更重要,那些…受辱、疼痛,都不是我想要的,既然非我所做,就不必入心,非君子亦可恣心所欲。” 这些道理费有吉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抛掉自卑,弃了世俗,只为自己而活,圈一方小天地,自己才是主。 李僖微微睁大眼睛,眸中透露出不可思议,理解过来了,看向对方的眼神变为敬佩认同。 很认真的弯身,李僖拱手谦卑道:“费公公说得有礼,僖受教。” 费有吉身子比他幅度还要弯,语气寻常稳健,是极极好听的年轻男子朗雅静淡的嗓音。 “大人透彻,是奴才和您走了一样的路。” …… 三月化冻还未过完,李僖便身处于漩涡中心了。 竟是有人散播李僖非无缺之身,从流传之广可以看出,是有暗中人故意针对李僖。 孙昌季因着前几次对李僖的误会,又念着他御前伺候过些时日,容颜大怒,令大理寺胡缅易彻查此事,找到寻衅滋事者,一律严惩不贷。 李僖自是知道此刻不能心虚,像是被泼墨的绿竹,风骨犹存,每日雷打不动的照常入宫做事。 是午间下值回衾衣巷,李僖还未拿钥匙开锁,便被一群人围堵在了木门前。 有看热闹的百姓,有不知情况人云亦云者,有故意安插而来煽动氛围的大汉。 那大汉普通长相,特点仅在于扬起声音说话时清晰且传播很远。 “都说状元郎唇红齿白,一身才气为官称赞,可谁知道那胯间是个没根儿的,这样一个腐夫,为我朝父母官,岂不是令他国耻笑。” “对!真是没道理的事。” 一粗衣女子又言:“一个阉人,残废之身,科举,做官,我朝还从未有此先例,这样的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