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笑,顾临曲口中特意为秋柔置办的宅子,与顾府一墙之隔。 根本就不是什么独立的院子,而是从顾府中特意划分出去的。 原先与顾府相连的廊门被封,外围的另一头,重新凿出个门洞,挂上了顾宅的牌子。 如此一来,前后院子颠倒过来,就成了他口中的二进小院。 原本的前院,四面房屋围城一个回字,大的出奇,先颠倒成了后院。 大一些的屋子拿来安置十一他们,小间的,则改成了罩房,厨房。 而原先的后院是一大块空地,现成了前院,叫顾临曲有些难办。 他原想载种些花草,又怕冬日里养不活,遂暂且空置着。 光秃秃的一块大草,看着十分古怪,加之这儿曾出过上百条人命,顾临曲总觉心有余悸,惴惴不安。 索性,摆上十来张八仙桌,等同秋柔成婚时,用来宴请宾客,刚好热闹热闹,去去晦气。 等这所谓的婚礼结束,再做它用。 顾临曲迫不及待同秋柔成事,不出几日,便草草准备好了。 这一日,晴空无雪,秋柔穿一身新置的宽袖长裙,绛色底梅色纹,袖口宽出一截,裙摆长出一指。 头上戴了金镶玉髓的珠钗宝钿,尚算喜庆。 顾临曲欢喜地递给她一块喜帕,要她盖在头上。 秋柔不愿,将喜帕塞进袖中。 顾临曲没有强求,只道夜里定要她戴上,要亲自掀她的盖头。 秋柔不置可否,莞尔动身。 她被一顶二人小轿,从后门接出顾府。 后门好啊,秋柔暗想,看到的人越少越好,她不想叫人笑话。 秋柔纵身一窜,风一般钻进轿里去。 这是她头一回坐轿子,摇摇晃晃,颠得秋柔晕眩。 她不知道,轿夫为了磨蹭时间,才一步抖三下,走地极慢。 一条大道弯进小巷的路,楞是晃悠快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落轿之后,顾临曲掀开帘子,探出手,小心把秋柔牵进了新宅。 新刷的白墙黛瓦,漆水还没干透,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大片的红绸缎,红灯笼,挤满了门头。 秋柔忍着怪味道,跨过门槛,心下揶揄,这哪里是办婚礼,倒像是卖喜货的,屋里堆不下了,索性摆到外头来。 方入院内,便有熙熙攘攘,谈笑声阵阵。 秋柔暗道不妙,听这架势,顾临曲是邀来不少客人。 果然,绕过风水石,便有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朝秋柔看过来。 “嫂子真漂亮啊。” 不知是谁带头起哄,赞美之词乌央央传到秋柔耳朵里。 秋柔觉得顾临曲简直不可思议。 讨她当个外室,是什么有脸面的事吗?居然还要闹得人尽皆知。 秋柔耳边像是围满了蜜蜂,嗡嗡响个不停,惹人厌烦。 想来这所谓成婚的仪式,不过是顾临曲的噱头,好让他交朋结友,笼络门客罢。 秋柔一刻也不想停留,无视奉承赞美,硬着头皮,径直朝内院走。 跨入后院,秋柔有一瞬间的恍惚。 回字形的房屋,是那么眼熟。 不等她多想,十一冷不防开门,奔了过来,急急把她拉进了一间屋子。 “姐,你要是后悔了还来得及,咱们现在就逃。” 十一怀中抱着一团包袱,身后站着郭生,臭着一张脸附和,“没错,秋柔姐,我觉得他对你不是真心喜欢。咱们还是走罢。” 秋柔一手牵住十一,另一手捉住郭生的。 三人的手叠在一处,她坦言道,“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也知道他对我,并非有多么爱重。我虽然不愿做什么外室,可我更不想欠他的情。 如果,委身于他,是我还恩的唯一办法,那就这样做罢,等到哪一日,我觉得还清了,咱们就走。” 喧嚣隔在院外,大片大片的积雨云忽而从天际飘来,很快遮住了太阳的脸。 暖黄色的光逃也似的层层撤退,闪着璀璨光芒的雪霎时阴暗下来。 与此同时,狂风猎猎,温度骤降,京州大雪将至,真正的寒冬来了。 皇宫高墙之外,一架鸾车逆风疾驰。 夏逐骁穿着一身玄色华服,端坐车内,他闭着眼睛,袖中暗藏一支玉簪,不住摩挲。 前日,李广耀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