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搬了个小凳,公主乖乖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秀丽的眉毛拧成一个小结。 公主盯一会儿,不时就要站起来去探一探叶寒廷的鼻息。 陈维看不下去了。 “殿下,您歇歇吧,别累着了。” 李昭儿索性坐到床沿上,将小凳当作垫脚踩在底下。 柔软的床铺微微下陷,床上人的睫羽轻轻颤了颤。 这么坐着,背后空落落的没有倚靠,李昭儿往后又挪了挪,直到挨上叶寒廷,将他的身子当成一方靠垫,这才算是寻到了舒服的坐姿。 李昭儿轻轻拍着床板,理直气壮道:“本公主是怕他偷偷死了。” 反正公主总有公主的道理。 接触下来,陈维也不再同从前那般畏惧这位主人口中“外强中干”的公主,他忍不住小声嘀咕:“您不发话,谁敢死啊。” 李昭儿莹润白玉的手指又伸到了叶寒廷的鼻下。 她动作莽撞,指背探出去就戳在叶寒廷的鼻尖上,少女的体温沿着指尖传递过去,感知的气息流动却莫名漏了一瞬。 怎么没气了? 李昭儿神色骤变,颤抖地声音不住念叨。 “没气了…叶寒廷没气了…” 公主慌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死人,也从没有人敢死在公主面前犯忌讳,她后知后觉,不死心地摇晃着叶寒廷的肩膀,试图将人唤醒。 躺在床上的“虚弱”质子在公主手中如同风中秋叶,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陈维上前横着身子阻拦,他倒不是怕公主伤了主人,而是怕主人忍无可忍,极有可能待会儿一个手刀就要砍在公主脖子上。 陈维心想,公主细皮嫩肉的,又不是他这样皮糙肉厚的武夫,哪吃得消主人那种暴力手段。 “殿下,有气,还有气,没死,没死” “有吗?你不要骗我。” 李昭儿半信半疑,她推开陈维,俯身上前,半个身子悬在叶寒廷的头顶,小脸揪成一团,怕人死了,犹豫着不敢再去探他的鼻息,生怕令自己失望。 叶寒廷的鬓发散落在枕边,李昭儿的目光与他的碎发一碰,心生一计。 她在一缕碎发中摸索出一根,拇指食指捏成尖尖,手里一使劲,猛地就扯下了叶寒廷一根头发。 陈维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到自己主子的太阳穴跳了两下。 公主的行为无异于虎口拔牙,不知主人能忍耐到几时,陈维脑海中浮现出一盏倒扣的沙漏,沙池里的沙子所剩无几,接近漏尽的边缘。 李昭儿紧捏着那根从叶寒廷头上拔下的新鲜发丝,红色的蔻丹衬得她指尖轻微发白,可见公主手上是一点不肯放松。 “殿下想…想做什么?” 陈维声音渐渐发抖。 李昭儿得意地挥了挥手上的发丝,眼见着就要往叶寒廷鼻下凑。 “我自己试着不准,用这个看看他还有没有呼吸,这个主意不错吧,要是有羽毛就更好了,可我总不能现抓一只鸟儿拔毛,只能就地取材了。” 陈维越听越觉得大事不妙,就地取材…拔毛… 没等公主施展她的妙计,一道冷冽冽的寒光钉在她额前的花钿上。 大概真的有人能眼神如刀,李昭儿觉得像是被人用针刺了一下,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叶寒廷的视线。 那视线很复杂也很令人迷惑,李昭儿觉得自己在某个瞬间看到了一种名为“杀意”的东西。 公主亮晶晶的眸子眨巴了两下,这道“杀意”在叶寒廷的眼中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安宁甚至带着一丝丝脆弱的眼神。 “你怎么醒了?”李昭儿问。 叶寒廷闭了闭眼睛,深呼了一口气,陈维很熟悉,这表示他在压抑情绪。 “公主是觉得我不该醒。” 叶寒廷语气不善,李昭儿自然也不甘示弱,她盛气凌人地说道:“本公主可没那个意思,醒了好,你这样的弱质男流,三天两头就要人往太医院送,活下来总不容易。” 叶寒廷半撑起身子,陈维连忙上前在他的腰上垫上软枕,伺候着坐起身。 叶寒廷一言不发,垂下头。 公主心想,他又一脸伤心模样,是我戳到他痛处了? 李昭儿语气缓和,半安慰半解释道:“你身子弱也不是你的错,不能说天下男子都跟阿闯一般英武,我知道不是人人都能当大将军的,之前赏了你那么些补药,好好吃了没?以后有了小兰大人做伴读,也用不着你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