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时候,贾珍回到家里脸色很是不善。 尤氏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这是跟谁置气来着?当心气大伤了身子……” 贾珍冷哼了一声道:“哼!还能跟谁?还不是平日里常来咱们家里吃喝玩乐的那些人! 喝酒的时候称兄道弟,只说我的就是你的,一个个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如今有事了要烦他们借点银子来用用,一个个的都装不下去了! 不是哭穷就是跟我找各种借口推诿!几千两银子都不肯借我!” 尤氏真的很想说:老娘早就告诉你,你结交的这些不过都是些酒肉朋友,有事了根本指望不上,你偏不信,这回打脸了吧? 当然这话只能心里头想想,若是说出来贾珍肯定又要暴跳如雷。 不过尤氏心里头倒也有点庆幸:这么一闹,贾珍也都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了,说不定日后就不会这么呼三喝四的来家里闹了。 贾珍一口气吃了一大杯茶,情绪才略微缓和了一些,问尤氏道:“交给你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尤氏忙拿出一个单子来说道:“这是今天下午轻点出来的东西,老爷看看哪些是要留下的,哪些可以拿出去典当的?” 贾珍看也不看就说道:“都拿去当了就是了,又问我做什么?又不是当死了,早晚是要赎回来的!” “是……”尤氏将单子收了起来又说道:“老爷,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贾珍不禁皱起了眉头道:“若是你又要 聒噪,劝我别做什么,那不说也罢了!” 尤氏陪笑道:“老爷要做事我哪里敢多嘴?是关于典当的事,想跟你讨个主意。” “哦?什么注意,你说来我听听。” 尤氏便将想要把东西典当在薛家当铺的想法说了一回。 “这个么……你跟薛蟠说了这件事了?”贾珍不禁有些不悦起来。 尤氏忙说道:“没有!我光顾着收拾东西了,哪里得空去跟他说这些?再说了,不问问老爷的意思,我说了不是也白说吗?” 贾珍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这件事他是不想让薛蟠知道的,毕竟是薛蟠告诉他的番僧的事。 自己却是马上就想到要做这门生意,总觉得有些抢了薛家生意的意思、或者说是薛蟠看不上的生意自己当好的了。 尤氏察言观色,便又说道:“我寻思着,既然要典当,放着家里的亲戚不找,何必去问外人呢? 我看薛蟠倒也是个实在人,起码在价格上不能太死压咱们家的。 东西放在他那里咱们心里头也踏实,日后要赎回了也省心不是? 况且咱们一下子当了这么多东西出去,若是当在别人当铺里,难免会有人说些什么闲话,说咱们宁国府出了什么变故了。 若是传到城外老爷耳朵里、或者传到了西府老太太那里,难免要过问的,到时候老爷不是也要费心解释? 说不定老爷或者老太太还不支持你做这件事呢!” 贾珍只觉得尤氏的话也都在理,可他却不肯承认 是自己没想到,因说道: “我不是担心别的!我是怕薛家一家的当铺里哪里能收的下这么多的东西,一次性拿出几万的银子?” 尤氏道:“薛家的恒舒典在长安城里也算是数得上的大典当行了,到底能不能,老爷问问薛蟠不就知道了? 若是他吃不下这许多,咱们再找一两家,好歹可这薛家先典当就是了。” 贾珍这才点头道:“嗯!也是这个道理,难得你这次想得周全。明天……不,我这就把薛蟠叫来说说!” ————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薛蟠又来了。 一天往宁国府里跑了三趟,薛蟠却一点怨言都没有,脸上和心里头都是乐呵呵的。 “珍大哥找我又有什么吩咐?” “大晚上又把你给叫来,还真是有些事要跟你商量呢。坐!坐下说话!” 贾珍笑着招呼薛蟠在自己旁边坐了说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早上你跟我说的这个事,我想了想,觉得倒是一门好生意,想做做看呢!蟠兄弟你以为如何?” “这个么……我也不好说……”薛蟠便又将那套里外不是人的话跟贾珍说了一回。 贾珍的反应跟尤氏差不多,一面夸薛蟠实在,一面让他只管说不需顾虑,日后不怪他云云。 薛蟠便又将那一套可以试试的话说了一回,还加上了一句: “珍大哥在长安认识这么多人,只怕一拿到这个方子就能推销出去许多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