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行的规矩,徒弟给师父拎包、跑腿儿。 没等着师父宠着,而是十分机灵地、主动拉开了车门,等师父下来。 只沈林轩未动,端坐在那,又开始跟太太比起了耐心。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到了都不知道。” 蒲希冉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终于将目光从病历单上收回来,悉心收好病历单,先下了车。 这时候沈林轩才看清,她手中拿的是自己的病历单。 心底五味杂陈,实不知该说些什么,又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晚些时候,用过晚膳,蒲希冉沐浴过后散开头发,又将病历单翻了翻,已是准备明天去书摊上,再买两本中医的书回来看,找找除了西医、中医有没有更柔和的法子。 其实不太确定,他今晚会不会回来睡。 蒲希冉等了不多时,便吹灭了屋内的烛火。 隔了一道院子,隔壁厢房,早早地装上了灯,十分方便,给董纯夕暂住了。 但沈林轩并不在那儿,蒲希冉醒着时,他不肯进来。 但见屋内吹灭了灯,偏要掀开帘子回来。 不知是不是秋老虎作祟,明明暑气退了个干净,又开始热了起来。 蒲希冉没睡着,听见开门声,更是竖起了耳朵。 心下想着,沈家班的人藐视自己,倒还不至于如此无理,过来冒犯她。 不知为何,从前就没觉夫君是倚靠,此刻也不觉他值得依赖。 甚至她想,今夜却真被哪个登徒子冒犯,沈林轩未必会主持公道。 可能会让她忍忍,充其量将同袍训斥两句,甚至责备她衣冠不整,哪怕在睡觉时。 “你倒是高枕无忧。”沈林轩倚门而立,见床上的人儿未动。 方才那一股悸动与莫名褪去,思绪紊乱终归于平静。 他在一旁,与旁的女人秉烛促膝、彻夜长谈,她也一点不在乎。 蒲希冉听见他的声音,才从假寐中睁开眼睛,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 借着一道月光,揉了揉眼睛,说:“我不知你回来了。” “不然你以为这脚步声是谁?”傅云亭吗。 会走四方步的,只有她的云亭哥哥么。 让一个漠不关心的人,听出自己的脚步声,着实为难了她。 蒲希冉已趿着绣花鞋,走到他跟前,试着将烛火拨亮,反被他握住了手腕。 “我不喜欢光。” 他怕看她,看她神魂游离,看她心不在焉,看她云淡风轻。 蒲希冉“嗯”了一声,去解他长袍上的扣子,低低道:“你才出院,需得多休息,早些睡觉。” 沈林轩也不动,只放开她手腕,由着她脱,玩味儿道:“怎么?夫人就这么迫不及待?” “请你不要同我说这些。”她不是侍妾,更不是妓子,不愿看他在自己面前浪荡模样。 “我与自己女人打情骂俏,怎么?不成?”难不成嫁了人,还要替谁守贞? 沈林轩不光说,还将带了薄茧的大掌,从她寝衣里探进去,攀上她的柳腰。 她忍了忍,到底克制住了,将他推开的念头。 “现在不是有小徒弟,给你解闷了么。” “所以我不回来,你不会去看我。我回来了,你也不会留灯给我。”沈林轩手臂微一用力,箍紧她的蜂腰,将她扣在自己怀里。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你觉得我会睡在别处?” 是睡在别处她不在意,还是巴不得他不回来。 蒲希冉被他搂得有点透不过气,不舒服地动了动,下意识推了推他,亦是徒劳。 她没想那么多,沈林轩感受到了她的不耐,已放了手:“这么抗拒我啊?” 即便夜不归宿也气不到她,偏要跟她对着干,她不乐意自己挨着她,他反倒直接上床了,和衣而卧。 蒲希冉对他有几分无奈,摇了摇头,过来替他脱掉皮鞋,准备换上寝衣,想了想,还是作罢。 好在这头倔驴还算配合,乖乖让她服侍脱了鞋。 沈林轩还当自己鸠占鹊巢后,她就要走了,在黑夜里闭着眼睛,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下一刻,是软乎乎的身子,与自己贴贴。 “我怎么会抗拒你呢。”她不光说,而是用行动证明,躺在他臂弯。 沈林轩心情没有好半分,一动未动,只自言自语:“嫌我脏?脱靴,怎么不脱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