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将毛巾洇湿,替她擦去颊上汗珠合着雨水,又将毛巾搁置在她头上。 他不是有意偷听,还是将婆子和丫鬟的话,听得分明。主要下人切切察察,丝毫没有避人的意思。 明明心如止水,还是不自觉起了涟漪。 他想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戏里的薛平贵,今世碰见来找他索命的王宝钏。 “大奶奶还说,姑奶奶是大人了,在外面读书那么多年,还没自立。大人都有照顾好自己的义务,不该拖累别人。大奶奶也是女人,不是圣人,连孩子都能自己生,还自己照顾,一边照顾自己一边照顾孩子。同是女人,凭什么小姑不用照顾孩子,就照顾一个自己,还这么娇气。”丫鬟喋喋不休,如同倒苦水一般,继续倾诉着: “婢子不敢再报。大奶奶说,要是再逼她,她就抱着孩子回娘家,给小姑腾地方,不耽误他们兄妹两个亲亲热热。” 婆子只觉脸上臊得慌,撇了撇嘴,说:“这话她都说得出口?” 不知是孕激素上升,控制了情绪和大脑。还是带孩子累得很了,哪怕有乳娘,责任感太强的母亲,也是会很累的。 “嬷嬷,你说这东西两院不合,咱们以后是帮着谁呀?”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开口询问。 “咱们自然得向着大奶奶,她是家里的女主人,打点宅子里大小事宜。得罪了她,不会有咱们好果子吃。”婆子心疼姑奶奶的遭遇,嘴上还是说道: “姑奶奶早晚要嫁出去的,成了别人家的人,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奶奶才为大爷添丁进口,有功劳也有苦劳,咱们不能趁着人家才生产完,最虚弱的时候,抱团挤兑,让她觉得自己是外人一样。” 蒲修臻从堂会那儿回来,随手买了两份报纸,倒是不见了小妹的新闻,可仍旧不放心。 亲自往报社走了一趟,也不跟那些小记者废话,直接找到了主编。 开口询问:“关于我妹妹的不实报道都撤了么?” 主编见是蒲老板,拱了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嘴上倒是客气。 却没答应,还在同他周旋:“傅老板使了银子,已将关于他的报道都压下去了。但下回舍妹要是再让人堵在客栈里、跟男人过夜,我们可不保证装聋作哑。” 主编才说完,蒲修臻也不跟他们多废话,直接一拳揍上去,主编被打了个倒仰。 “有种就叫巡捕房,不然我看见报纸一次,揍你一次。” 打了人还不出气,在心底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势利眼!只顾压自己的绯闻。小妹虽不似他是名角儿,可即便是普通人,那姑娘家的清誉,哪里是能被肆意摸黑的! 蒲修臻将主编打得鼻青脸肿,一旁的小记者放下案头工作,瞬间蜂拥而至。 想到蒲老板是练武生出身,从前走夜路,遇见抢劫的,一个人把四个歹徒肋骨都踹折了,还是望而却步。 只将主编扶了起来。 蒲修臻将主编揍得鼻青脸肿,还不解气,抄起桌上的砚台、打印机,便砸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什么黑心烂肺的钱都赚,不怕生孩子没□□。你拿我瞎编发工资,我都认了。再惹我妹妹,老子一把火把你这报社点了。” 主编眼睁睁地瞅着这个不讲理的呆霸王,只得干瞪眼睛。 蒲修臻震慑过后,杀人不过头点地,倒是也没干更过分的事。 正准备离开,回头,就看见多日不见的傅云亭,拎了一箱金条,又来打点关系了。 蒲修臻看见他,无差别攻击,又朝他高挺的鼻梁上,揍了一拳。 傅云亭出于本能,想还手,最后还是靠着强大的毅力,战胜了防御惯性,连躲都没躲。 生生受了他这一拳。 感受到鼻翼下痒痒的,有股热流经过,随意伸手一抹,直擦了一手血。 他也没当回事,迅速抽出绢帕,按在鼻子上,试图止血。以免耽误正事。 “蒲兄,消消气。我今儿是来跟主编交涉,拿钱平事,把之前发出去的报纸,都收回来。” 蒲修臻倒是没再动手了,对他却依旧是不屑,直接讥讽道: “傅云亭,窝囊废!不敢带我妹妹私奔,还把她清誉都毁了。你是聋子,由着新闻发酵这么多天。” 从前跟他喝酒听曲,通宵聊戏,一块练功的时候,欣赏他的才华横溢、风流倜傥。 此刻,只觉他面目可憎,恨不能再揍上一拳。 “蒲兄,对不住,这事是我欠考虑了。你我身处梨园行,这么多年被泼脏水惯了。谁见了不骂一句戏子无情,要是为这些事计较,不要练功、排演新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