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会有五条悟这段抱怨。
五条悟讨厌的那个也不算是姗姗来迟,宿傩有很多事要问那个突兀出现在茶室的东西所以才耽搁了一会儿。他就在五条悟之后,不过比起其他几个的出场,宿傩只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厅内的一个座位上。长泽时礼回个头就能看见他。
但这些还不足以让安室透震惊到失语。
直到真正姗姗来迟的人——琴酒拥有黑衣组织内部情报,他第一时间就知道长泽时礼的局设在哪里了,而他最后抵达的原因是中原中也。
两大组织的核心干部达成临时会晤,代表着合作和共赢。
港口Mafia、黑衣组织、咒术界三方同时下场,如果这是一场谈判,他们会谈什么?他们会做什么?
但这些已经和局外人无关了,芥川龙之介遵照森鸥外的指令带走了所有无关成员,并在离开波洛咖啡厅范围的几分钟后碰上了亲自过来的朗姆,这才是真正明白了森鸥外所说并非假话。
两人对视一眼,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但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的存在才十分重要不是吗。
…
长泽时礼在发呆。
啊,倒不是因为他的计划被截胡了所以产生了茫然,只是单纯的对着满地狼藉在发呆。
甚至还有心情想如果明天某位小学生侦探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看见这个场面会不会觉得是黑衣组织找上门要杀他来了。
可能会吧。
而他身边,这间小小的咖啡厅里,两边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当代咒术巅峰,五条悟和宿傩谁也不看谁,但非要把他放在中间。对面则是满脸复杂的夏油杰和中原中也。
特别是中原中也,显然已经从和他一路来的琴酒那里听说了什么,橘发青年心情显然不太愉快,连长泽时礼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都顿了一下然后移开。
长泽时礼继续放空思想。
不……他没有骗人,他真的在想怎么正常解决问题,就是语气不太好,态度差了点而已。
那可是和他对峙了四十余年的老仇人,见面没动手就已经很不错了,原本计划里他可是打算……算了,就这样吧。
琴酒在和朗姆打电话,小声安排着一些事情,偶尔会看长泽时礼一眼,但也是不怎么愿意和他对上视线。
只有森鸥外。
森鸥外笑眯眯地火上浇油:“父亲?不来说说您的条件吗?祂在这里了。”
“还是说我们打扰到您啦?”
多么完备的计划啊。
森鸥外想。
从探查消息开始就明确到了一切可以用的上的条件,包括长泽时礼自身的死、那场葬礼,都是铺就筹码的基石。如果长泽时礼没有暴露出任何细节,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人发现,等他们知道的时候恐怕为时已晚。
长泽时礼不觉得自己会输,不觉得自己会死,但他们这些晚辈会担心受怕。生怕他们会再也看不见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想到这里,倒是森鸥外怔了怔,反而首先移开视线蜷曲手指,吐出一口浊气:“其实,您明明知道的吧。”
“直接利用我们……会比您亲身试险更有效。”
可明明知道冲突现场的危险和不可知是自己现在的能力无法预判的,但长泽时礼还是来了,亲自来谈判。
他想要什么?
——为此准备了四十年的人为什么心软了?
“我——”
长泽时礼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实在不是个情感丰富的人,不知道该怎么样放低姿态,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别人给予的关系和爱护。他是对自己的计划十拿九稳,而他此番亲自过来只是为了防止事态进行到最恶劣的程度,就像他对夏目漱石说过的那样,借刀杀人,但不一定真的会有人死亡。
对峙多年的一方会服软——妥协的那一方不是别人,而是长泽时礼。
他知道养成愿力本意上就是一个孩子对收养人的依恋和从中产生的幸福感。
他知道想激发这种愿力的方法有千百种。
但长泽时礼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他养大了未来或为恶世间的诅咒之王、或谋权篡位的黑.手.党首领、或恣意妄为却失去挚友的最强咒术师;尽心竭力,没有半分他本应该的狡诈。
因为就算是对不如人的世间冷漠至此,也是会贪恋曾经拥有过的一切美好。
如果说长泽时礼改变了这些孩子们,那他们又何尝没有改变这个孤独终身、灵魂苍老的人。
为此柔软,为此妥协。
所以,怎么会将珍惜之人卷入危险当中呢。
长泽时礼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完全沉默下来。
无比安静的环境下,一直没有出声的宿傩吐出一口气,似是在叹息,但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桀骜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