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希拉已经看惯了这里，每一次也还是会被这精雕细刻的建筑所吸引。 “大教堂的修建让哥谭市的其他建筑都黯然失色，我们希望它传达的东西，关于正义，关于守护，都蕴含在了教堂的每一处设计中。” 它的确让哥谭的其余建筑黯然失色，希拉回想起很久以前的关于大教堂的评价，多么恰到好处的赞美啊。 在小的时候，希拉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丑陋的石头做的怪兽就能传达出这样深厚的东西。 如果它们是在哥谭的其他地方很合理，但身处在教堂这样的环境中，就仿佛音乐厅中闯进了一些粗犷的不通语言的野兽，它们的风格显然不在同一个点上。 不过在长大后，希拉经历了很多事，才慢慢品悟出这设计的独特之处——它们不是元素的堆砌，而是一个又一个理想的重叠。 这栋建筑的构图是极和谐的。 圣洁的教堂、沉默的守护者、永不停歇的晨钟，就静静地站立在这里，永远也不会褪色。 “希拉，下午好！”一个年迈的老奶奶在人群中笑着向希拉挥挥手。 “泰勒女士，下午好！”希拉在长椅上热情地挥手回应。 被称作泰勒女士的老奶奶约莫五十岁，精神饱满不见一丝颓态，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灰色的眼睛依旧明亮，衣服也是年轻人中流行的款式。 只见，她越过人流坐到了希拉旁边：“今天天气不错。” “当然。”希拉忍俊不禁，每次泰勒女士见到她都是这句开场白，无论天气如何。 艾琳·泰勒也笑了，她似乎想起了从前的事：“希拉，还记得你小的时候，看了哥谭电视台播的电视剧，每次见到我你都说今天天气不错。” 希拉笑道：“我把你当作剧里的人物了，那个演员一直拿今天天气不错作开场白，我就认为你也喜欢这句话。” “小糊涂鬼。”艾琳·泰勒说着顺手从包里取出一张票递给希拉，“好东西，你会喜欢的。” “飞翔的格雷森”，希拉被这几个词吸引住了，她惊喜地开口：“格雷森夫妇，他们的表演居然开始了，最近没有关注马戏团的消息。谢谢你，泰勒女士！这真是太棒了！” “送别礼物，所以我们亲爱的海伍德小姐愿意抽出时间，陪我去看明天的表演吗？”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那我有幸成为海伍德小姐心目中第三好的邻居吗？” “严格意义上我就只有珍妮姐姐、乔、你三位邻居，在我的心目中，你们都是最好的，哪里需要区分出高下呢。” “哈哈哈哈，我就猜你会这样说。” 希拉不为所动，十分真诚地说：“这都是我发自内心的实话，你可不能怀疑我的真心，我会很伤心的。” “当然当然，希拉，你是个好孩子。”艾琳笑了。 两人靠在长椅上，聊着最近发生的事。 说着说着就聊到了从前。 艾琳·泰勒回忆道：“还记得以前东区公园街的歌剧院，也不能说是歌剧院，那里也放电影，只是我喜欢这样称呼。” 希拉听见这个熟悉的地名，道：“公园街，是犯罪巷吗？韦恩夫妇遇害的地方。” “是的，惨剧发生的地方。那里曾经有一部我非常喜欢的歌剧，我时常去看，不过自那次谋杀事件，歌剧院就没有再开下去了，他们搬去了别的城市继续表演。”艾琳说道，“如果还有机会再见，真希望和你一起去再看一次。” “会有再见的机会的，我也会时常给你们写信，给你发消息。你可不许嫌弃我烦人，亲爱的泰勒女士。”希拉扭过头郑重地说。 “亲爱的，我永远不会嫌弃你烦人。”艾琳回道，希拉在她的心里就是非常可爱的小孙女的形象，她爱希拉。 她的孩子很喜欢看那出歌剧，如果她的养女长大了，也许也会有像希拉这样可爱的孩子。五十年的时间也就一眨眼，除了黑白照片上的影像，艾琳竟已记不清女儿的形象，记不清她们相处的时光，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实。 遗忘是人类最大的敌人，艾琳想。 …… 夜幕降临了，哥谭陷入了一片昏暗寂静。 古老的建筑和高楼大厦在隐隐约约的光亮中交错好似幢幢鬼影，巨大的滴水兽和其他的石质怪兽庄严地耸立在各区，波浪不停歇地拍击着海岸线和港口。 那些黑暗的、怪诞的事物掩埋在阴影中、风声中、波涛声中，这倒是十分符合人们对于哥谭的印象了。 ——充满着哥特风格的危险又迷人的哥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