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岫有些不敢置信,那些梦,似乎已经不仅仅是梦了。 如果我是天族的神,那我为什么会变成凡人?我触犯了什么天条?我诞生之时,第一眼看见的男孩是谁?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不周山的人,又为什么要当我们的师父? 疑问太多,岚岫只觉得有些头疼, 她整理了思索,又浅浅地睡去。 月老又按时来看望罄书了。 “又见面了,今天给你说说我的计划。”月老嬉皮笑脸的走进牢房,却看见罄书正在地上涂涂画画。 他的手脚也难得没有被捆住。 “嗯?今天为什么这么放心你?”月老有些疑惑,可罄书依旧一句话也不回。 他很认真地在勾勒一幅画。 月老走近了才看见,那是他用血画的,岚岫的模样。 “你——”月老正想说什么,只看见罄书的手指在脸上摸了摸,然后又继续画——他在用眼睛里留下的血涂抹地上的画。 “什么鬼?你,你,你!”月老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一时间语顿。 “月欢上神,何必总是与这罪人说话,不来找奴家呢?”一声清脆的笑声传来,一袭红衣,云鬓重叠,明艳动人,在这充满绝望的无间地狱里,犹如妖冶的曼珠沙华一般,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右脸处似乎被刻上了字,而她有意用头发遮掩,倒也无伤大雅。 “折情上神,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月老依旧笑着,却带了一份威胁。 “哼,月欢,不要以为你高人一等,我身为冥族族长,也不是你能欺负的。”折情高傲的冷笑。 月老真的很无奈,这折情上神似乎总是与他不对付,每次见到他都阴阳怪气。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他现在,听不见你说什么,也看不见。”折情幸灾乐祸道,“他不是要给他那好师姐顶罪嘛,悯生那个假慈悲神,本来就该判无间地狱里最重的刑法,而顶罪者,将承受罪行所判的十倍痛苦,荼暝啊,是他自讨苦吃。”折情轻蔑地笑了,眼里满是挑衅,“我折情,最不相信的,就是情感,特别是爱情。” 月老有些震惊的看着罄书,他的眼睛紧闭,却流着止不住的血,而他正在用这血作画,好似一点感觉也没有,不知是不是疼到麻木,手指都有些颤抖。 “他刚刚经历了车裂,五马分尸,炮烙之刑,剥皮抽筋……嗯,我想想,我还想让人把他做成人彘。”折情残忍地笑着,“反正是在无间,死不了,身体也会慢慢复原的,哦对了,长回来的痛苦,可不亚于失去哦。”折情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自己的指甲,“你还不知道吧,因为是顶罪,所以,他在受刑的时候,是不能惨叫的哦,不然被冤魂听见了,认出他不是悯生,那他的罪可就白受了。不过他也真是让我失望,我那般折磨他,他最疼的时候,也不过轻轻地喊一声师姐。悯生真的是何德何能啊,有这么个听话乖巧的狗,一点怨言都没有。” “你说够了吗?”月老的声音里满是怒气,盯着折情,“说够了就给我滚!” “呵。”折情自讨没趣,一扭身准备离开。 “你这辈子,都不会懂什么是爱的。”月老冷冷地说道。 折情仿佛是听了个笑话,笑得响亮,却又慢慢的变成苦笑,“爱?我是不懂,也不愿意懂。月欢,你懂什么是爱吗?” 月老正准备回一句肯定,折情自顾自地打断了他,“你不懂,若说爱,你是整个世间最不配的”折情摸了摸右脸颊,头也不回地走了。 月欢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她认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问过,她是因为什么被黥面。 那道伤,似乎他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就有了,那似乎是一个“淫”字。 月欢心下一惊,只是转过头看向罄书。 “她说的很对。”罄书浅浅一笑。 “你?恢复听觉了?”月欢欣喜一刹那,突然意识到刚刚他说了什么,“你什么意思?你也赞同她?我可是月老诶,我怎么可能不懂爱。”月欢十分不服气的说。 “我的遭遇,你怎么看?” “额,疼死了,要是我,才不干这种傻事。”月欢没好气的说。 “那天那个男生,是你的什么人?” “额,钰轩?他是我徒弟。” “嗯,所以你不是我。”罄书抬起头来,明明闭着眼,月欢却觉得他看着自己。 “什么意思?”月欢不解的追问。 “赞同她的意思。”罄书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月欢只好作罢。 一个两个,怎么都这般喜欢打哑迷。 罄书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