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他们就真的飞走了。 飞奔而走,走得真快。 公仪长亭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两个贪生怕死的狗奴才! 然后他也走了,走得虽没有两个大汉快,却也不慢,只留下一张华丽的胡床。 黑衣少年额前碎发已乱,面上也灰蒙蒙的,显然是刚经历过长途奔波。 他转身,朝门外道:“进来。” 四个虬发碧眼的波斯奴从门口走进来。 黑衣人道:“抬。” 波斯奴就抬。 温玉山没有拒绝,他几度痛得要晕过去,每一次呼吸,对他来说都是种折磨,他却还是靠着惊人的毅力坐在床上,还能说话。 花似雪穿上衣服,披着温玉山的披风,跟在胡床后,裴云惊跟在她身后。 她已认出黑衣人。 她认出的其实并不是黑衣人,而是那一抹剑光。 月色一样的剑光,救了她两次。 她终于看清救命的恩人模样,原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她忽然想起那匹通灵的神驹。 还能再见到它吗? 黑衣少年走在床侧,淡淡道:“我来迟了,抱歉。” 温玉山道:“你次次救我于危难中,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少年道:“下次我还是要出门去去,不能时时跟着你。” 温玉山知道他在担心,温声道:“你只管去。若世上多几个你,天下的坏人只怕要死绝了。” 到得山脚下,黑衣少年嘬唇,发出一声嘹亮的口哨,不多时,一只通体乌黑的神驹从草木中奔出,停在少年身前。 花似雪眼神一亮,三两步奔上前去,伸出手,轻抚它柔顺的鬃毛:“ 能再见到你,我真是太开心了。” 威风凛凛的神驹竟然乖巧地低下头,轻蹭她脸颊。 一人一马,竟好像是相识多年的故友,亲切之感油然而生。 既是相识多年的老友,又怎能不知对方姓名? 马也有名字,但马不会说话。 马不会说话,马主人却是会说话的。 花似雪转身,对上少年冷漠的眸子,竟比这秋风更凉。 她不觉缩了缩脖子,讪讪问道:“它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淡淡道:“小黑。” 这么样一匹神骏的马儿,竟然叫小黑? 花似雪一愣,忍不住咳嗽一声。 她又转身,凑到马耳朵旁,轻声道:“小黑,我最喜欢你了。” 四名卷发碧眼的波斯奴已被温玉山谴走,他受了很重的伤,脸已苍白得几乎透明。 黑衣少年问是否要租一辆马车,温玉山回绝了。 他心里已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白袍上血更浓,更红,他上马的动作却很稳。 他勒紧马缰,对黑衣少年道:“务必将他们安全送回府。” 话音未落,马儿如出弦的箭一般冲出去三丈远,眨眼已不见踪影,风卷出一串血珠,洒落在黄泥地上。 见温玉山尚能跑马,花似雪松了口气。 三人走在路上。 黑衣少年走在前面,花似雪走在中间,裴云惊跟在她后面。 花似雪盯着少年的背影,忽然快步上前,鼓起勇气和他搭话:“恩人尊姓大名?” 少年顿住脚步,转眼看她:“怎么?” 花似雪道:“你搭救两次,我还未曾谢过你。” 少年道:“我并不是为了要你谢才救你。” 他说话向来言简意赅,能三个说完的话,他绝不说四个字。 他没有说自己的姓名。 一眨眼间,他已走出三四步远,似乎不愿意和人有太多牵扯。 花似雪被咳嗽声拉回现实,裴云惊已走到她身边,脸色微白。 花似雪担忧地问:“你还好么?” 裴云惊微微扬起嘴角:“还好。” 02 朱漆大门紧闭着,温玉山翻身下马,咬紧牙关,一步一步走上前。 叩,叩,叩。 门里传来颤抖的声音:“谁呀?” “温玉山。” 吱呀一声,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