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么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我没有很多钱,也害怕外面的山匪、强盗、骗子,娘说,女孩儿孤身出门是要被人欺负的。” 她兀自坐在榻上想了想,忽然一拍额头:“那我扮成男儿身不就没人欺负我了?” 她当即下决定,兴奋得一晚未眠,盘算着自己离开后要如何靠双手赚钱,要如何生活。 她不是个轻易下决定的人,一旦下了决定,就非做不可。 昨夜落了一场雨,小径上花枝零落,翠绿的叶上滚着晶莹的露珠。 花似雪一大早起来穿戴好,刚喝下一口热羊奶,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打开门,就看见她娘。 她本打算去向娘道歉,现在娘就在门外,她反而有些尴尬,到嘴巴的话忽然黏成浆糊,一个人也不说出来。 “娘做了你最爱吃的烫鱼片。”每次她娘想同她和好是,都会这样说。 鱼是今早在菜场里买的活鱼。 汁是红色的,汤面浮着厚厚的油,还有几个红色的小米椒和切段的大葱。 烫鱼片又鲜、又辣、又烫,吃不了几片便会令人满头大汗,搭配酸甜可口的冰镇酸梅汁,简直给个神仙也不换! 花似雪喜欢吃辣,但平时很少吃到,因为娘说吃多了脸上会生痘。 今日娘主动做了她最爱吃的烫鱼片,也是放下当娘的架子来找她和好。 梦蝶也被二人叫来一起吃,但她不擅长吃辣口,几片入嘴就已辣得脸色通红,手作风扇在嘴前扇着,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吃完这顿饭后两日,正当楼里的人以为她母女俩和好时,花似雪留下一封信,跑了。 她娘才看了一半,当即腿软,派梦蝶赶忙告知徐妈妈,打发楼里的人出去找。 02 赶车的是个戴着斗笠的小个子老头,看起来就像一只干瘪小公鸡,赶驴的人比驴还小,却把驴车赶得很稳。 坐在车上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 穿一袭青色长袍,戴头巾,肌肤百里透红,一双明亮的桃花眼四处张望,带着三分好奇,三分担忧,四分激动。 ——她,花似雪,终于鼓起勇气飞出熟悉却又厌倦的鸟笼! ——她,花似雪,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堂堂正正的生活! 驴车在黄泥道上缓行,他们已走了三日,至少还要走上四五日才到得尧州。 花似雪最初打的算盘是去距离朝云城最近的太仓城谋生,但听老杨一番话后,她转眸一想,决定到远方去。 赶驴车的老杨说: “去仓城有个啥意思?仓城比咱朝云更穷,既是出门讨生活,也该去富点的地儿,听说在那里跑一天车,”他伸出一根粗短的食指:“打底能赚一两银子。在咱朝云赚的不如花的多,勉强够养家糊口,要多几个儿子,彩礼都拿不出!” 今日天气甚好,金阳明媚,但不晒人,微风拂过,空中飘着清甜的花香。 花似雪躺在干草上,双手枕在脑后,听着老杨的念叨,闭着眼睛晒太阳。 思忖半晌后,她对老杨说:“叔,不去太仓了,咱去尧州。” 老杨解下水囊灌一大口水,道:“尧州路远,得加钱。” “加多少钱?” “一共是五两。” “五两?”花似雪险些从车板上跳起来,再次问她:“五两?” 老杨道:“尧州离这里远呐,老头子我都没给小伙子你算上驴的草料费。” 他伸手抹了把汗:“倘若你嫌贵,不如我先将你送到青城,你再换其他的车到尧州,看看路费是不是一样的。” “你放心,小老头绝不会乱收钱,毕竟我还要拉几年的车,怎肯砸自己的招牌?”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 花似雪环顾四周,只见远山起伏,绿林环绕,也不知是个什么地儿,若是再去青城换成,肯定要花很不少的钱,也嫌个麻烦。 五两就五两,老杨说尧州富裕,工钱也高些,届时找个活做,能养活自己就很很不错了。 一想到自己就要独立谋生,花似雪就有些激动,方才一点倦意顿时消散,她从小小的包袱中掏出两张鸡蛋烙饼,一张递给老杨,一张自己吃。 老杨还未接下烙饼,忽然停车。 “看。” “看啥?” “看前面。” 老杨伸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