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不轻不重的将宋檀音的脑袋拨开,这让她微微打了个趔趄。 他并未说什么刻薄的话语,也没有流露厌恶的神色。 可他的褒赞却让宋檀音的心绪比昨日当众出丑还难堪。 但她终归是热烈坚韧的。 赵离弦对师父和她的打算心知肚明,她未尝不知道大师兄的抵触。 然而从小到大,她所求之事,便如大师兄所说,断没有‘知难而退’一说。 于是宋檀音站定后,重新抬头注视着赵离弦,执倔之色不改:“师兄既知我脾性,又何必指望带个女子回就能打消我意图?” “你还是将人家送回去吧,昨日王师弟已经全说了。那姑娘本来下旬就该成亲,未婚夫也是邻城豪族里最出色俊秀的男子。” “人家本可以琴瑟和鸣,一生美满。师兄你仗着一身光环引诱,陷人于不易,舍人家一生替你抵挡婚事,未免也太过分了。” 这话当真是有理有据,赵离弦却是长出了一口气,似夹杂无尽的不耐和疲惫。 他本就不爱说话,更何况是这种一来一往看不到尽头的交辩,若真的辩下去便没完没了了。 于是直接略过小师妹,看向荣端。 谁知荣端眼珠子乱转,像是完全消化了两人对话,确认理解无误后,凝重的神色突然变得轻松。 欢天喜地的开口道:“就是就是,大师兄你不愿娶小师妹,多的是法子拒绝。” “小师妹再如何受人盛赞,比起大师兄皓月之姿,到底暗淡不足。只要你不允,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师兄不知好歹,只会当小师妹仍有不足堪配的地方。” “师兄又何须假装痴恋一个凡女来自污,这岂非伤敌八百,自损一万吗?” 说着瞪了宋檀音一眼:“若不是你不知好歹步步紧逼,大师兄怎么会慌不择路相出这等昏招?” 再望着赵离弦道:“大师兄,我这就去澄清,断不可让人将你和凡女放在一起议论。” 四人沉默,宋檀音牙槽紧了紧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赵离弦有那么一瞬间是怨他师父的。 剑宗那么多弟子,资质优秀者不在少数,师父他当初怎么就选了荣端这个蠢货。 他笑了笑,如皓月生晕,接着冲荣端招了招手。 荣端眼中崇敬之色更盛,轻快的跑了过去,一把就被赵离弦捏住了后脖子。 接着荣端以及其别扭的姿势被迫抬头面对大师兄。 这时赵离弦才开口道:“我知道你这蠢材偶尔执念上头便会自说自话,但没关系,大师兄耳提面命的交代一次。” “就一次。” “你喜欢代我喉舌,没关系,多数时候师兄也乐得轻松。但你要记得,代我说话可以,别会错意思。” “否则就不是一副好用的喉舌了,明白吗?” 荣端出身剑宗,他父母本是外门管事,资质普通的夫妇因生下荣端这么个灵根卓绝的儿子,又被宗主收入门下,一朝鸡犬升天,荣父被提拔为了内门管事。 宗门修士见了也尊称一声“荣管事”。 但“荣管事”这个称呼也不光是荣父的,时长也有弟子或玩笑或调侃的称呼荣端一声“荣管事”。 因为他对大师兄以及饮羽峰的事责无旁贷的热情,还因大师兄常年低调苦修少现于人前交际。 荣端便是传达大师兄对各方事务的态度的喉舌。 别扭的姿势,师兄的一切尽收眼底的警告,荣端立马惊出一身冷汗。 意识到自己僭越了,忙惊惶结巴道:“明,明白了。” 赵离弦这才扔开他,又扫了姜无瑕一眼。 寻晦气道:“姜师弟倒是悠然自在。” 姜无瑕心道不妙,果然就听大师兄紧着道:“我闭关之前有没有嘱咐过你这个二师兄对师弟妹勤加教导?” “如今这般不退反进,莫非是多年未回姜家,连何为兄长之责都忘了?” 姜无瑕温润如玉的脸开始僵硬。 赵离弦说这个姜家,其实并非姜无瑕的父族,而他的母族。 姜无瑕父亲只是凡世一个才学平平的书生,因为生了一张俊秀脸蛋,又口灿舌连,浓情蜜语信手拈来。 哄得彼时在凡世历练的姜母偷嫁,并在多年后有了姜无瑕。 再之后,书生年老色衰,俊秀容颜不在,姜母醒悟对方不过是个胸无沟壑的草包,二话不说抛夫弃子回了家,转嫁给从小心仪自己的师兄。 倒也没有亏待姜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