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女人又一次气得母亲吐血,并对自己施予挑衅恶意的眼神 ,韩重元无比清晰的明白一个事实:对方不会收手,无论是母亲这个当家主母,还是自己这个嫡长子,都是她除之后快的眼中钉,除非他们死,对方不会停手。 景国公的保证一文不值。 那一刻,他无比冷静的在心中做下了决定。 在一日景国公出城后,韩重元迅速封锁了后院,然后带着人闯进了那个女人的院子。 在对方惊恐的视线中,他揪着女人的头发,将她从梳妆台上拖下来,亲手一片一片割下对方脸上的皮肉,任她惨叫哀嚎着,把手下艳丽迷惑人心的绝色容颜变成裸露在外的狰狞血肉。 而后,他一根根剁掉女人的手指,为她一次次针对自己的谋杀,一根手指抵偿一次怨气,直到女人的双手齐掌而断。 血肉洒落一地,往日香暖旖旎的内室几成人间地狱。 大概真的具有酷吏的天份,年幼的韩重元无比冷静的操刀为自己报了仇,最后割断女人的脚筋,任她如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 女人已经嗓子嘶哑得发不出声来了,只能瞪大一双怨毒恐惧的眼睛,那时,她是不是后悔自己把人逼入了绝境? 而那个女人生的儿子,他的庶弟,却因为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目睹这残忍血腥的一幕 ,被吓疯了。 虽然外人总传说他残杀庶弟,但是事实上韩重元没有杀他,那个孩子是后来精神混乱下独自跑出去掉下河死的。 然而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韩重元也无所谓担了这个恶名。 他们是仇人,彼此不相容,即使对方没有死,早晚有一天也会杀个你死我活。 少年时的韩重元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只是想在对方杀死自己之前,先下手为强,消灭危险自保。 没有人总能一次又一次幸运地逃过算计 ,一旦他死了,景国公夫人也将无法幸免,他们母子俩在景国公的存在将都被抹去 。 哪怕他是国公府嫡长子,板上钉钉的世子。 他不能每次只能被动的承受别人的谋害,等到刀砍到自己身上了才躲避,没有人能保护自己,只有拔刀自卫。 然而非常可笑的是,他父亲闻得变故,疯了一样的拍马赶回来。当他看到心爱女人的惨状,立即拔剑砍向嫡长子,他要杀了自己为那女人报仇。 何其荒谬不堪! 当初亲口说自己是府里尊贵的嫡长子,请封他为世子的是谁?又是谁口口声声说妾室不过一玩意儿,微不足道? 可是他摔下马匹,腿折断的时候,父亲没有为自己找出凶手报仇;当他被人推入冰冷的河中,奄奄一息爬上岸逃得一命时,父亲没有为自己报仇;当他一次次遭受算计死里逃生,拿出那一叠叠证据的时候,父亲还是没有为自己报仇。 可是为了那个女人,一个妾,什么家族为重的规矩,什么子嗣传承,父子人伦,他都不顾了——他甚至不惜杀子。 原来,儿子根本比不得心上的女人,这一刻在天秤的两端,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从来渺小无足轻重的是自己。 那一刻,韩重元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他竟然以为自己比得过那个浅薄恶毒的女人。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耻辱。 好像从前父子亲密都是假的 ,为了私心爱欲,哪怕亲生骨肉转眼可以弃如敝履。 后来,他狼狈逃出了景国公府。 那个男人以他残杀手足,不仁不孝为借口,企图把他逐出家门,宗族除名。 之所以不给他按上虐杀庶母的罪名,恐怕那个男人也知道家丑不外扬,怕被人议论自己宠妾灭妻的不堪行为。 最后是母亲请来了族中老人周旋说情,将男人的念头按下,而自己则是选择投身锦衣卫。 此后他在锦衣卫中摸爬滚打,入了天顺帝的眼。 一个不被自己家族所喜没有势力 ,名声有瑕,同样被文官集团鄙视不被接纳的孤臣,正是天顺帝想要的锦衣卫指挥使。 韩重元伸手抚触少女柔嫩的脸颊,幽幽地问:“这样的我怕不怕,会不会觉得我残忍 ,讨厌我?” 可是,就算是讨厌他也不会放手 ,只会牢牢地抓住少女将她禁锢。 萧沫主动伸脸蹭了蹭 ,眨眨眼道:“珉王跟我无冤无仇,我却将他冰封致死,让人尸骨无存,韩某你怕不怕我呢?” 那个妾几次谋杀韩重元,若是按照家法礼法来论,以妾室身份谋杀嫡长子,还是受了册封的公府世子,也逃不了一个死。 不过是景国公私心作祟袒护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