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月亮高悬夜空,石板路的上的月光如霜,照亮大家回家的路。 白天开三轮的王大爷也来了,走的时候冲院子里逗猫的明敏招手,“丫头,别忘了明天来捉小鸡!早点来啊,来晚了自己上山捉去!” 明敏抱着猫起身,嗯嗯点头,答应王大爷:“我肯定早些来。” 王大爷喝了点酒,步子摇摇晃晃,明敏见状跑进屋拿了个手电给他。 王大爷抬手往上指,不知道是在指月亮还是路边微弱太阳能路灯,“亮着呢,摔不着!” 不过倒也没拒绝明敏,握着手电离开了。 村子入夜后万籁俱静,偶尔能听见几声狗吠,没有了城市灯红酒绿的热闹与喧哗。 池喻躺在床上迟迟睡不着,翻身的动作引起霍时宴的注意。 “你睡了吗?”她问。 霍时宴阖着眼回答:“快了。” 池喻下床撩起两人之间的帘子,盘腿坐到他床上,伸手推了推,“那你先别睡,我这会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霍时宴睁眼起身,屈膝侧坐,手搭在膝盖,看着她,也没半点被打搅的脾气,问她怎么了。 “刚才吃完饭我才知道,奶奶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提前杀鸡宰羊。” “有邻居说他们那头羊养了三年都没舍得杀,我们这才刚来……”池喻说不下去,抬眼瞥了眼霍时宴,“你倒是睡得着。” 霍时宴轻声哼笑,“你睡不着还怪我了?” “现在是睡不睡得着的问题。”她一下一下戳他的胸口,“你难道不觉得受之有愧吗?” 说完她又掰着指头一个个跟他数:“你看啊,爷爷和奶奶年纪都那么大了,对我们吃喝住几乎是百般照顾亲力亲为。活也不让我沾,今天我去厨房洗碗,手还没碰到水,就被奶奶拿着扫把赶了出来……” 池喻垂下眼眸,情绪不太好,“我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被人用扫把赶,再说又不是什么重活儿……” “还有下午的时候,如果不是你拦着,奶奶早就去找木匠做新床了。结果我带明敏出去还让她受了伤。” 池喻叹气,有些难掩烦躁地抠着手指:“这都什么事。” “偏偏明敏还跟没事人一样,自己受伤了还反倒过来安慰我。今晚坐了一大桌人,她凑到我耳边说谢谢的时候,差点没忍住。” 霍时宴静静地听她的自责,没有说话。 池喻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原本她以为过来接孩子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流程,没想到第一晚就这么难。 “你呢?你怎么想?”池喻说完问他。 霍时宴牵过她的手,把她紧握成拳的手掌摊开。 窗外有月光落进房间,小小映亮一方。 他凭借这微弱的光注视着她的眼睛,稳静地说:“池喻,你要学会接受别人对你的好。” 他的声音犹如三月清泉水,略微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暖意,似涓涓细流萦绕在她四周。 “不惶恐,不愧疚,也不害怕。” 试着去接受,而不是逃避和自责。 不要怀疑别人的真心,更不要认为是自己不值得。 坦然地去接受爱,也一种能力。 他说:“明敏和爷爷奶奶都很喜欢你,不是吗?” “可是……”池喻欲言又止,从他掌心抽出手,“算了,我做不到。” 说完,她躺回自己床上,继续辗转反侧失眠。 节目组只安排了一周的时间让嘉宾在村里跟孩子相处,可池喻怎么都没想到,这段时间会令她如此愧疚。 李爷爷还好,性子直来直去,有什么就说什么。 但奶奶似乎一直把他们当成客人,什么都要给他们提供最好的,就算自己家没有,借也要借来。 这种无微不至地的关怀,反倒弄得池喻不知所措。 第二天一早,池喻简单洗漱完就准备陪明敏去王大爷家捉小鸡。 结果推开房门,人不在。 一问才知道,明敏已经提前去了。 池喻问了路打算过去帮忙。 跟着石板路弯弯绕绕走到王大爷家的时候,明敏在母鸡的保护下捉完第十只小鸡仔。 看到池喻,明敏抱着纸箱冲她一笑,身上还沾着几根鸡毛,脆生生喊了声:“姐姐你来啦!” 回去的路上池喻的才知道,昨天杀的那两只鸡是最后仅剩的。 明敏家后靠树林,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