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暮色苍茫。
白日喧嚣的市集变得寂静,摊贩开始收拾桌椅板凳,一些乞丐在各处奔走乞讨。
江月白看到他们,就想起那时的自己,每日就盼着市集收摊的时候,有一些好心的摊贩,会把没卖完的食物施舍给她。
当然,前提是她多说些好听的话。
江月白在旁边看了会,发现永安城里的乞丐全都是年迈的老人,不像以前,还有些年幼的孤儿。
江月白在城中随意走了走,打听了一番,物是人非,欺负过她的乞丐早已不知是死了,还是去了别处。
还有原来的醉仙楼,因为得罪贵人被查抄,楼中老鸨龟奴皆被打死,当时轰动全城。
这仇是没法报了,江月白只得去长盛不衰的林府走一遭。
冬夜寒冷,月亮倒是格外明亮。
江月白坐在林府老夫人的佛堂屋顶,拿着从老夫人小厨房顺出来的精致点心,看各府夫人风风火火,抱着汤婆子来给老夫人侍疾。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明争暗斗,你死我活。
就刚刚,江月白亲耳听到,三房夫人因为二房的小妾跟她穿了同色的衣裳,容颜比她娇艳了些,就命下人给那位小妾的汤羹里加点料。
明明云国女子的地位已经比其他地方要高很多,偏还是有人愿意在后宅搞这些阴狠害人的手段。
而这位三房夫人,就是林岁晚的亲娘。
“三夫人,老爷说他今夜不回来了。”
“又不回来?他都几个月没回来了?怎么不死在外面,也不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成仙!”
江月白吃喝看戏,直到深夜,林府各院都安歇下来,一道黑影出现在月下,从远处屋顶起起落落的靠近。
到跟前,来人诚惶诚恐的对江月白拱手一拜。
“贫道蔡仁,拜见师叔。”
蔡仁膀阔腰圆方正脸,身穿蓝色道袍,看起来一身正气,练气六层修为。
“你也是天衍宗弟子?”江月白问。
蔡仁点头,拿出自己的令牌给江月白看了一眼。
“青州地处朝天域和奉仙域之间,一半归百阳宗管,一半归天衍宗,临安郡是天衍宗管辖范围。”
江月白确定令牌无误,把自己的亲传弟子令牌亮给蔡仁。
蔡仁看过之后童孔紧缩,震惊于江月白这么小年纪就已筑基,又是亲传弟子,顿时露出几分心虚神色。
“我且问你,临安郡妇孺频繁失踪已有半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仁头皮一紧,心想江月白特意约他到林府老夫人佛堂屋顶见,难道是林府背后那位……
江月白扫他一眼便知他心思,“你有几年没回宗了?”
“禀师叔,五年了。”
“难怪你不知道,天衍宗某位林姓长老,修邪道法门,已经被执法堂处置了。”
话音刚落,蔡仁扑通跪下,“还请师叔明鉴,林长老修邪法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受他威胁,替他照看林氏族人而已。”
江月白没让他起来,从旁边食盒里拿出一块糕点慢慢吃起来。
刚才林府大夫人,跟犯了错的管家训话就是这样,不说话,光喝茶,给人吓得抖了半天。
此时蔡仁也是一样,面色煞白。
江月白吃完才道,“现在,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怎么回事。”
蔡仁赶忙实话实说,“禀师叔,这件事我也一直在查,可是查到最后线索总会断掉。还有就是……外面的失踪传言其实是我让衙门的人放出去的。”
“真正失踪的人并没有传言说的那么多,最初是孩童,最近才开始有十五到二十五左右的姑娘失踪,因为手段隐秘,一开始根本没人发现,要不是我觉得林三老爷有问题,跟踪了他几回,都不知道有人在临安城里掳人。”
江月白明白了,“所以你是因为林府背后是林向天,不敢对林三下手审问,又因为找不到幕后黑手,所以放出传言,让此地凡人警惕,也让幕后黑手收敛?”
蔡仁点头,“就是这样。”
“林三又是怎么回事?”
“想求长生,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搭上什么门路了,最近这几个月看着是年轻了不少,背着府里在外面郊外买了大宅,养了……”
蔡仁小心翼翼扫了眼江月白,有些难以启齿。
江月白眉头一皱,“有什么说什么!”
“养了十二个小妾,天天……”
“他修采补之法?”江月白问。
这方面的问题她在藏书楼角落看到本杂书上提到过,因为好奇还拿着书去请教师父,结果师父一口茶水喷出来,突然就说旧疾复发要闭关。
最后喊了一位女真人来给她解释,她听完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蔡仁摇头,“倒也不是,他不是